,停停走走的車流泡在高溫裏扭曲變形,連風聲似也暴躁起來,刮到一張張或焦慮或憂愁的臉上。
唐氏私人療養院。
兩個白大褂一前一後快步走過安靜的走廊,走在前麵的男人四十歲許,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發際線高的驚人,後麵的陪護拎著包落後他半步,兩人皆是行色匆匆。
高醫生邊走邊問:“那位唐小姐,今天還是沒有醒?”
陪護應了一聲,又小聲道:“據說唐先生在您之前,已經花重金請了三位名醫看過了。轉診幾家大醫院都查不出原因,隻好又遷回了他們家療養院。據說唐先生之前還請了一個坊間有名的老中醫過來,又是紮針又是拔罐的,還是沒反應……”
“老中醫?”高醫生拔高了嗓音,嘲諷地冷笑一聲,“還坊間?他怎麼不去找個天橋底下看相的呢?這樣胡來,萬一整出個毛病,老中醫拍拍屁股走了,現在讓我主治,還讓我擔責不成?怎麼能讓外麵不三不四的人隨便接近病人?”
陪護委屈道:“我都委婉地說好多回了,但唐先生是老板,救女心切,我哪兒說得上話……”
高醫生冷著臉:“中醫的名聲都是讓那些江湖騙子敗壞的,跟唐先生說,他要病急亂投醫,那我就不接這位病人了,馬上收拾東西走人,他愛請誰請誰去。對了,言醫生什麼時候到?”
“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說是堵車。”提起這位言醫生,陪護不知想起什麼,眼睛瞬間亮起來,方才的委屈勁兒一掃而空,“要不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高醫生托了托眼鏡,“我們去看看唐小姐,在那等就行了。”
療養院設施齊全,環境清幽,走廊明亮而清淨,唐氏大小姐所在的病房門前,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敬業地守著,見到新來的主治醫生,兩人對視一眼,打開門讓他進去。
有護士在做例行檢查,高醫生蹙著眉頭翻看病曆,唐氏的董事長唐羅安神色焦慮地站在病床前,充滿血絲的雙眼,夾雜著銀絲的頭發,短短十來天,他就從一個威嚴穩重的珠寶企業家變成一個充滿疲憊和憂愁的中年老父。
“高醫生,我女兒她……”
高醫生按了按額頭,這是最近每天都要回答的話題:“從檢查的結果來看,唐小姐的情況沒有惡化。”
唐羅安追問:“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個,我也無法回答你,再等等吧,言醫生馬上就到了,他是華城醫院最厲害的專家,如果連他都沒辦法,那您就算把整個W市的醫生都請來,隻怕也沒辦法。”
高醫生話裏話外的不確定顯然並不能令唐羅安滿意,他的目光落到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孩身上,營養針隻能維係基本的生命,連日來的昏厥讓唐錦錦看上去消瘦得可憐,醫護正在為她擦身按摩,露在外麵的胳膊細得近乎一折就斷,臉色也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唐羅安歎了口氣,房門再次打開,卻是跟隨他多年的吳秘書匆匆走進來,低聲道:“唐總,上次聯係的那位張大師到了。”
“哦?是龍虎山的那位?”唐羅安一怔,繼而大喜,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拽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快請張大師進來。”
高醫生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在他眼裏,什麼龍虎山獅虎山,跟那些天橋底下看相的都是一丘之貉,無甚差別。
他咳了兩嗓子,沉著臉道:“唐先生,我理解你愛女心切,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相信外麵那些招搖撞騙的三教九流之輩!他們隻是在利用你求神拜佛心理,榨取錢財罷了,對您女兒的病,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