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羅安臉色一變,咬牙道:“我女兒躺在床上都多少時日了?還不是藥石罔效!你們甚至連什麼病都不能確定,要是能治好我的女兒,我用得著四處求神拜佛嘛?!”
真是不可理喻!愚昧無知!高醫生被一通搶白,麵上掛不住,抬腳就要往外走,正好跟門外進來的幾人撞了個正著。
張盤肥碩的肚子把瘦弱的高醫生頂了個趔趄,他歉意地笑了笑,領著段回川和白簡進了門,三人把方才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段回川老神在在地掏了掏耳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張盤微微皺眉,心下略感不快,倒是白簡委屈地小聲分辨:“我們都是好人,不是騙子。”
“嗬!”高醫生用一個急促的音節表達了他的不屑。
張盤大度地擺了擺手,以顯示自己不與之計較的高風亮節,笑著向唐羅安介紹:“唐總,這是段回川和白簡,我的助手。”
唐羅安跟張盤握了手,隨意朝段白兩人點了點頭,這樣年輕的助手,並不值得他如何在意。
甚至等不及寒暄,唐羅安便引著張盤來到女兒的病床前,迫不及待地尋求幫助:“張大師,實不相瞞,我已經訪遍了名醫,能請來的我都請了,奈何錦錦她還是昏迷不醒,我就錦錦這麼一個女兒,她媽媽走得早,我實在是走投無路,別無他法,大師您師承名門,一定不是什麼招搖撞騙之人,您可千萬要幫幫我女兒啊!”
打定了主意要揭破這些江湖騙子的高醫生沒有離去,而是站在一邊冷眼瞧著他們接下來的伎倆,等著看他們收不了場的好戲,不見棺材不掉淚,有些人不吃個大虧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無知!
唐錦錦的情況,張盤早已見過,印堂發黑,時隱時現,這會似乎比上次見時還要嚴重些。
段回川虛眯雙眼,目光專注的凝聚於女孩眉心,在模糊的黑氣中隱約捕捉到一絲陰暗莫名的詭異能量,埋藏得極深,若有若無,在他的靈識中,呈現出一抹幽暗的碧綠,盤旋在女孩的額頭處。
就連張盤,也渾然不覺。更遑論在普通人眼裏,她隻不過是看上去麵色蒼白虛弱罷了。
“段老弟,你看……”張盤蹙著眉頭,悄悄湊到段回川旁邊,後者衝他微一點頭,張盤才略略鬆口氣,心裏有了底,轉過身,一臉嚴肅地向唐羅安道,“唐先生,令媛這並非生病,看她印堂發黑,似有邪氣侵體,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邪祟。”
唐羅安半信半疑地望著他:“真有邪祟?”
“一派胡言!什麼邪祟,無稽之談!”高醫生冷冷地道,“這樣的鬼話,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你們這些江湖騙子,整日裏不學無術,竟敢跑到我麵前詐騙?唐先生,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接下來,就是收取你的高額好處費了!”
張盤雖隻是外事弟子,卻猶自恃身為名門之後的傲氣,不屑跟外人分辨,皮笑肉不笑地道:“這世上很多東西,不是你看不見便不存在的。你是大夫,我不怪你。不過今天乃是唐先生請我過來,是走是留,理該事主說話,若是唐先生要我們走,我們馬上離開,絕不多留,至於報酬也不用著急,我保證,如果唐小姐無法好轉,我們一分錢都不要。”
幾人的目光一致望向唐羅安,除了離病床最近的段回川,他神色專注,仿佛完全沒聽見旁人的爭鋒相對,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唐錦錦雙目緊閉的臉上。
在商界沉浮數十年,打拚下諾大家業的唐氏老總自然不是什麼愚昧之人,這次若非走投無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才想法子求到了名聲遐邇的龍虎山,也不過試上一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