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真的沒問題嗎?”白簡攥著衣角,忐忑不安地望著他,“要是他們白天沒回來,晚上也不在了,那可怎麼辦?”
段回川揉了揉額角,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都問三遍了,這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兒?想要完全不冒風險是不可能的,但你想要改變現狀,就必須拿出承擔後果的勇氣來!”
白簡深深吸一口氣,這番話終於讓他下定決心,開弓沒有回頭箭,當他決意把老板帶來村裏的時候,就應當料到這一點。他用力點點頭,握緊拳頭:“我知道了。”
“手給我。”段回川朝言亦君攤開掌心,輕輕一笑,“我可不想再暈過去。”
言亦君垂眼望著伸到他麵前的這隻手,毫不猶豫,與之十指相扣。
無論是黑暗的過去,還是崎嶇的未來,立場也好,種族也罷,此時此刻,沒有人能阻止他握住他。
兩人並肩攜手,一同步入姻緣洞。
段回川立刻感覺到有股詭異的氣場彌漫於周身,從外麵看,他們似乎隻是置身於一個普通的榕樹洞,可從他的視界,這裏仿佛一處相對獨立的空間,空間上了鎖,鑰匙就藏在裏麵的某一處角落。
他知道那是什麼,頸項間的戒指,已經開始興奮地顫動起來,那是發現了同源的共鳴。
天黑了?
當四周被黑暗圍困的時候,段回川疑惑地轉頭同言亦君對視一眼,緊接著,一陣曖昧的呻[yín]在兩人耳邊同時響起,他們霍然發現樹洞不見了,竟回到了事務所二樓的房間。
熄了燈的臥室,散落的衣物,吱嘎作響的床架,還有不斷拱動的被子,無不提醒著他們眼前正發生著什麼羞羞的事情。
言亦君麵頰漸漸染上一層胭脂色,赧然的目光無處安放,與段回川驚訝的視線交錯一瞬,又別開,落在床沿無助搖晃的領帶上,輕咳一聲:“你腦子裏在想什麼東西呢?”
段回川一臉無辜:“我不是我沒有……”
他裝模作樣四處查探,心裏暗搓搓地樂開花,沒想到這顆鑽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功用,那豈不是……
他背對著言亦君,眼珠滴溜溜地轉,不知在想什麼歪心思。
周遭畫麵宛如浸透了墨汁的畫一般,在兩人的視界裏模糊褪色,走馬燈似的閃過幾個片段,最後定格在一間幹淨整潔的手術室裏,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每一處角落,也照亮了靠在手術台邊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穿著素白的襯衫,外麵罩著白大褂,聽診器掛在頸項間,抱著一身病號服的段回川抵在手術台熱吻,眼看襯衫的扣子就要被解開——
言亦君於一片緋色中目光幽幽望過來,段回川搶在他開口前倒打一耙,一本正經地鄙視道:“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言醫生,滿腦子都是製服play,太讓我失望了!”
“……”言亦君幾乎被他的強詞奪理氣笑了,忍了又忍,還是禁不住啐了他一口,“你這小壞蛋你信不信我……”
“噓——噤聲!”段回川豎起食指抵住嘴唇,麵容嚴肅,言亦君明知道他是借故轉移話題,揚了揚眉梢,終是把後麵的話咽回肚子裏。
他摸出襟口下的戒指撚在手裏,盈盈的淡紫色光芒在指尖綻放,波浪般蕩開一圈圈漣漪。
幻想的親密場景在這一刻瓦解崩潰,像無數麵粉碎的鏡子,紛紛揚揚的碎片飛濺如雪落,反著動人的光澤,宛如一場壯麗的流星雨,又像盛大的煙花極盡華美的洗禮。
漫天晶瑩的碎片中,最為明亮的一枚,在戒指光芒的牽引之下,緩緩向段回川所在的位置飄浮而至,最終化為一粒微小的碎鑽,契合無比地嵌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