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形容的劇痛淹沒了他,像是被丟進滾燙的油鍋裏煎熬,又如同被卷刃的鈍刀一點點淩遲,他再也站立不住,搖晃著單膝跪地,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顫唞著攤開掌心,血竟是烏黑的顏色。

“血巫咒……你……”

麵對言亦君不可置信又傷心絕望的眼神,大祭司錯開視線,不去看他,隻淡淡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本不願傷你,但你必須知道,我的決心。沒有人能破壞我的計劃,包括你在內。”■思■兔■在■線■閱■讀■

言亦君扶著牆壁站起來,哪怕此時此刻,也絕不願意在這個人麵前,露出自己狼狽懦弱的模樣。

大祭司冷哂一聲:“你就在這裏,好好想想將來的路吧。想通之前,就不要出去了。”

……

秋意籠罩的樹林,猶如這漫長的回憶一樣,蕭瑟而寂寥。

言亦君和大祭司對峙在這一派煎熬的沉默裏,誰也不願退步。

隻有落葉打著旋飄悠悠落下,是這場好戲的唯一見證者。

“放肆!”大祭司重重吐出這兩個字眼,雄渾恐怖的威壓隨之傾瀉而出,浪潮一樣朝四麵八方呼嘯而去。

整片樹林被這股狂浪衝得東倒西歪,齊齊朝外卑躬屈膝,無數的枯葉從枝頭脫落,被風卷著四散奔逃。

言亦君渾身一震,陡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山一樣壓在頭頂,幾乎把脊椎壓彎,骨骼之間隱隱發出牙酸的輕響。

然而他的脊梁始終筆直地挺立著,仿佛一柄斬落了溫柔假麵的利劍,蒼涼而倔強地插在懸崖上,風雨霜雷都不能使之折斷。

大祭司沉沉凝視他良久,終於撤去父子間無聲的角力,緩緩道:“那個時候,龍族百年祭典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和那位小殿下,不可能在一起,你是巫王之後,他是龍族皇子,你們之間困難重重,而且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可是你執念太深,我作為你的父親,也於心不忍。我承認,昔年有愧於你母子二人,所以我給你了機會。”大祭司似乎牽起嘴角笑了一笑,可眼光裏除了失望與遺憾,什麼也沒有。

“祭典那日,我以為你終於想通了,沒想到你依然冥頑不靈,我本不打算殺死二太子,可因為你們的無能,遲遲沒有完成任務,我不得不在最後關頭搏一搏,可那個時候,若非你突然撲上來,我的巫毒箭又怎會射在你的身上?興許此刻,我多年夙願已經達成了。但是,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雖然你使我的計劃功虧一簣,可是我還是救了你。”

深秋的寒意仿佛凍到骨子裏,甚至有種冬日提前降臨的錯覺。

言亦君已經徹底平靜下來,說不上是諷是悅的笑意在唇角暈開:“別把自己的陰謀說得這麼高尚。回川是龍族最寶貴的五爪金龍,你身為巫族,若親自殺死他,靈魂會背負永遠洗不去的屠龍印記,那時你會射出那一箭,隻不過尚不知道這件事罷了。何況,我作為你栽培了多年的棋子,尚未利用殆盡全部價值,如何舍得就此丟棄?”

大祭司臉上顯露出慍色:“你始終不能明白我的苦心。二太子墜落輪回祭壇之後,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送你入現世尋找他的轉生,我不忍看你終日形銷骨立,才答應你的請求。”

聽著對方不斷地強調他施加於自己的“恩惠”,言亦君淡淡輕哂:“我求了你三天三夜你都堅持不允,直到我答應用聖戒作為交換,還要替你搜羅散布於現世的巫族後裔,以便將來做你的助力。這樣你都不放心,還特地派了執鞭人來監視我。”

他尖銳的說辭撕去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