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隻是那麼順著往下走,不麻煩他多費心思,聽他介紹完花房所有的花,就開始很自然的聊自己對於花的想法,最後說到了童話故事和古希臘神話中的傳說上。

她很讓人省心,以至於赤司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當時他做出的招待實在是太粗糙、太失禮了。

第三次是母親的葬禮,自第二次正式的接觸後,赤司有段時間曾經期待過再次見到真央,但聽說她身體一直不好,有時候在練習馬術、或者其他任何運動,甚至是打籃球時,他會偶爾分心想起:跡部真央是不是從來都不能做這些?她現在身體還是那麼差嗎?

母親的身體已經有漸頹的趨勢,赤司確實曾有那麼一瞬想過:如果以後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又該怎麼辦呢?

疾病是很痛苦的事,更痛苦的是無力回天。

母親的葬禮上,赤司清楚的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生改變了,真央跟在跡部景吾身邊,與父親一同安慰著哭的無法自抑的跡部夫人。大概是跡部叔叔說了什麼,真央突然愣了一下,往他這邊看來,然後她跑過來了。

“赤司君。”

真央聲音有點啞啞的,如果那時候赤司有心注意,當場就能猜出她還在生病。

可他那時候實在無法從過度的悲傷中走出,真央在他麵前站了一會兒,靠過來抱了他一下。

如他印象中的,整個人像是棉花糖那樣軟,帶著不知名的香氣,好聞又帶著暖意:“赤司君。”

她又喊了一聲,仿佛不知道該說什麼。

赤司感受肩上到微弱的濕熱觸♪感。

她哭了。

……

還有其他的場合,可隻有這三次,赤司記得最為清楚,在前去機場的路長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分明知道不大可能會見到她,但赤司還是忍不住想,她會說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呢?

他見過她的照片,每年都有,幾乎是看著她成長,像是沉重的孤獨中終於有了一個人陪伴,並且不會分離。

赤司於是想起了真央抱緊他哭的那時候,她斷續著說了的那句話:

“不會……你一個人的……”

他不畏艱難、不懼挑戰,卻在母親逝去的那刻,發覺那令人窒息的“必勝”指令中,隻剩他一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荒野。

可是真央出現了。

她比赤司所能預想的一切都要好。

赤司看著眼前望向窗外、沉浸在夜景中的真央,情不自禁地跟著她露出笑容的時機,分外簡單而沒有道理的彎了眉眼。

這或許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

更勝天賜。

第22章

籃球預選賽開始,意味著網球這邊賽事的臨近,中學體育項目的賽程都是前後腳,挨得很緊湊,讓青少年們在最熱鬧躁動的時節全身心的調動著活力。

真央當然也要看哥哥這邊的比賽,不過衝突性並沒有那麼強,倒不是指賽程表,而是冰帝網球部的慣例不會在非特別重要賽事前派出全部正選的陣容,身為單打三的跡部更不會輕易出場——真央覺得這種輕敵的心理實在致命。

“雖說沒那麼重要,可掉以輕心是會出大事的呀。”她拉著跡部的袖子,眉心蹙起,挺苦惱的樣子,“哥哥不是很討厭輸嗎?那更要萬無一失才好。”

跡部一手搭在ipad上,一手因為真央的動作而縱容地停在一邊,他沒什麼神色變動,隻說:“沒有必要,派出去的正選足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