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裏帶著真央無法理解的歎息:“……真央。”

……

真央第二天理所當然的請假了,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加上藥物導致的昏昏欲睡愈發嚴重。

跡部早上出門前再次重複了婆婆媽媽的嘮叨過程,所有下人都秉持著“千年難得一見”的嚴謹態度認真聽取。

中午跡部的電話和赤司的通訊幾乎前後腳打過來,跡部的一掛斷,真央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手機屏幕上便躍出赤司的來電顯示,巧的仿佛掐準了點。

“征君?”

真央接起來,率先喊了一聲。

嗓音不再那麼啞,多了份好似咬著棉花糖的甜糯。

看來是好多了。

赤司問:“吃過午餐了嗎?”

“還沒有呢。”真央聲音軟軟的,又輕,如同夜晚的微風,“今天我起來得有點晚,沒有及時給你回複消息……不好意思。”

是赤司詢問她身體狀況的消息,中規中矩的措辭,應該是考慮到她可能還沒醒,沒有采取通訊的方式。

“沒事就好。”

“這個藥好討厭的……”真央嘟囔了一句,淺淺地打了個哈欠,撓癢癢似的,撫過了赤司胸腔中跳動著的那顆心髒,“吃了就很容易困……”

“要休息了嗎?”

真央懶懶地應:“……想睡。”

赤司輕輕喊她:“吃了午餐再睡,真央?”

那頭模模糊糊地應了聲,等了會兒都沒有實質性的語句傳來,赤司頗有些愕然地仔細辨認出那方逐漸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半晌沒動步子,自然也沒有掛斷通訊。

她睡著了。

赤司靜立片刻,以幾乎聽不清的呢喃,非常輕地道:“好夢。”

他掛斷了通訊,轉而撥通了跡部家的電話,先是一番客氣禮貌的“外交辭令”,而後切入正題,將食物和其他注意事項一一交待完畢後才徹底結束了“午休時的重要事件”。

這方接完電話的管家有些汗顏:僅憑自家少爺和跡部家少爺這架勢……幸好小姐隻是感冒啊。

這件事自然被忠心的管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放學歸來的跡部少爺,包括昨天赤司前來拜訪也是足夠及時的通知。

真央當然不知道彼時跡部的吩咐是“赤司一有問題你們就直接衝進去”,雖然非常佩服少爺的護妹心切,不過這“直接衝進去”的指令也實在是太……他們又不是經過特訓的特工!而且對方好歹也是那個赤司啊!

所幸赤司家那位少爺是個有分寸的,待的時間與行為尺度都把握得非常好,無形便攬獲了一眾仆人的稱讚。

於是在管家講述“赤司家少爺今天打電話過來交代了什麼”這件事時,措辭上雖然仍然毫無偏頗,但語氣上卻能感覺得到及其細微的、試圖想要幫忙解釋赤司這行為的傾向。

“赤司倒是真厲害。”跡部冷冷地瞥了管家一眼,洞察MAX在此時發揮到了極致效果,這一眼瞬間跨越了幾十年的生存時間差距,有如實質的重要讓管家竟然跟著內心一凜,跡部心情不爽快,臉上更傾向於麵無表情,“才兩天就把你們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少爺,您說笑了。”管家額頭上滑下一顆無形的豆大汗珠,他兀自鎮定地尋求解釋,“我隻是如實轉告了赤司少爺的行動,沒有半分其他的想法。”

跡部都懶得說話。

冷哼都不想給。

赤司真是個狐狸。

要讓跡部說為何如此肯定赤司是對真央產生了某種感情而非其餘足以讓他們更加針鋒相對的情緒,一是身為赤司家繼承人的赤司征十郎完全沒必要做這件事,赤司自己所擁有的就足夠多,巴結別人這件事——和跡部一樣——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做,頂多是維持著友好的交際圈罷了;二則是赤司確實耗費了許多非常直觀的時間在真央身上,對於他們而言,真正不重要的人是不會浪費時間的,畢竟在一天恨不得拆成二十四份使用的接受精英訓練的世家子弟身上,看不上眼的是連一分鍾都不會分出,因為擁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