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五十,身體還尚未硬朗,平日不苟言笑的臉添上幾分笑意,“今夜年宴,除舊迎新,望愛卿們喝的盡興。”

“謝陛下。”隆長的聲音過後,眾人又坐回位子,因為皇帝的在場約束許多。

溫禪左右的位子都是空著的,皇帝掃了一圈很快注意到,隨口問起,候在一旁的太監便答,“八公主身子凍涼了,早前告了宴假,十殿下應是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皇帝應了一聲,“官員之中可有缺席的?”

“鍾丞相這兩日身體抱恙,也未能來,其子鍾文晉一人前來。”

“看來最近確實天寒,傳朕旨意,給鍾丞相送幾帖藥到府上去,讓他專心養病。”皇帝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淡淡的囑咐一番之後,揚高聲音,“年宴即刻開始。”

其實並非是每年皇宮中都辦年宴,隻不過有時皇帝心血來潮而已。

這一年皇帝所辦的年宴,名義上是將眾人聚在一起慶新年,實際上則是為迎接梁家的新血脈的到來,這場宴會上,梁宴北銀衣素裹,長笛幽幽,出了場大風頭,讓京城內年輕一輩的人無人不知。

宴會結束後,梁宴北的爹被提至禮部侍郎,官居二品,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皇帝刻意親攏梁家。

梁家在西涼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入京城卻能與鍾丞相抗衡,如今梁家勢力正式進入京城,若加上皇室的刻意提拔,鍾丞相很難再做到一家獨大。

經過一世的溫禪比誰都知道皇帝這個選擇做的是有多麼正確,沒有梁家,就沒有後來的皇帝溫禪,也沒有盛世安寧的西涼。

年宴開始後,很長一段時間是歌舞欣賞,接下來才是各個官員對皇帝獻上年禮,再有皇帝封賞,最後一階段則是文雅一些,傳接作詩。

一般最後一個環節,武官很少參加。

溫禪要獻上的年禮,阿福早就準備妥當,就等著點到名字了,他百無聊賴的撐著頭,左右空空,連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

坐了沒一會兒,他就注意到對麵那一眾嬪妃之中,有一位嬪妃的身後,站著方才在暖閣私會男子的宮女。

真是天賜良機!溫禪心中一喜。

本想著玉牌若是被他們撿去了,定然會害怕的將玉牌扔了,而他礙於皇子的身份,又不能派人去要,所以才說玉牌找不回來了,然而此時又看見這宮女,年宴熱鬧紛雜,彙聚一堂,倒是個好機會。

隻要那宮女單獨離開,他就有機會要回玉牌,再不濟也可以問問玉牌扔到何處了。

打定主意的溫禪時不時注意對麵宮女,待到年宴上的人都喝過幾杯酒,氣氛鬧開了,那宮女果然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

溫禪立即跟著起身,阿福一見他有動作,慌忙跟上來,卻被溫禪拒絕,“你在此地候著,我去去就來,若是父皇問起,你就言我去方便了。”

阿福領命,不多過問,乖乖的候在原地。

連琴棋書畫都沒帶上,溫禪順著方才那宮女離開的方向大步跟上,沒有幾人留意到他的離席。

南嶺園往東,有一片大樹林,溫禪當上皇帝之後,引來異國樹種,把原本的樹全栽上櫻花樹,一到四五月份,妃色的花瓣就紛紛揚揚,恍若仙境。

不過這時候的南嶺園,還沒引進花樹。

凜冬之下,樹葉都落光,變得光禿禿的,燈盞也不再那麼密集,隔好長一段路才有一盞,夜色之下,倒有幾分陰森氣息。

溫禪跟得緊,大步走了一會兒,果然看見那宮女的身影,他沒有驚動她,又往裏跟了片刻。

誰知後來那宮女自己發覺有人跟著,慌張的加快腳步,想把溫禪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