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誘導他們自相殘殺的！”他憤然地直視傅觀月，指責毫不掩飾。
“誘導？”傅觀月品味著這倆字，向雲越走近。
等靠近他了，倏然狠戾地攥住雲越的頭發，將他往身前一扯，“你是在質疑我？”
頭皮泛起陣痛，雲越咬緊腮幫子，咽住到嘴邊的呻吟，毫不畏懼地瞪著傅觀月道“若不是你那樣說，他們怎麼會自相殘殺？他們還那麼小……”
他冰藍色的瞳孔澄澄澈漂亮，像是兩塊晶瑩如玉的湖泊住進了他的眼眶裏，而憤怒是湖麵蕩起的漣漪。
傅觀月的熱息噴灑在雲越的臉龐，那雙眼睛讓他微微一怔，不過極快，他就麵色換上了諷刺，他輕蔑地說：“雲地的獸人沒有一個不該死。”
“你說他們無辜，我倒要問問你，雲地慘死的人類無不無辜？你可憐他們年紀小，那你猜猜這些連血親都能殺的獸人小孩會不會可憐被虐殺的人類？”
“知道為什麼要在那槍決他們嗎？”他將雲越的頭用力往前一拽，逼迫他望向埋葬著獸人姐弟的那處翻新的泥巴，嘴角貼附在他的耳際旁殘忍地笑著：“當然是因為下麵埋了一堆人類女人的骸骨啊。”
雲越臉色閃過驚愕與慌亂，傅觀月鬆開了他的頭發，逗狗似的拍了拍他的臉頰，“不信啊？”
“我可以叫他們再往下挖挖，叫你看個明白。”
”你現在還覺得他們無辜嗎？”雲越唇瓣微顫，嚅囁半天，再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見他這般，傅觀月慢條斯理地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你倒是說說，你是人類還是獸人？”
“身為人類，卻選擇站在獸人的立場。”
雲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是半年前來到雲地的，並不知曉一年前雲地被占領時人類的慘狀，那時候距離獸人攻占雲地已經過了半年，雲地裏的成年人基本死了個幹淨。
因著他在獸人眼裏孩子般的身形，在東躲西藏中，他倒也過得安穩。
此刻在傅觀月的詰問聲中，周圍士兵不滿的目光裏，他隻能低頭認錯，澀然地說：“他們死有餘辜。”
聽到滿意的答案，傅觀月大發慈悲地放過了雲越，他從衣兜裏拿出一張黑色手帕，仔細地擦拭著剛觸過碰雲越的手，擦完，將手帕扔到雲越的身上。
“雲地裏的獸人，一個活口都別留。”他沒有再給雲越眼神，轉身離開了這裏。
因為獸人領導層的內亂，導致雲地被人類輕而易舉地奪了回來，但雲地被獸人霸占了一年，城內的人類也所剩無幾了，麵臨著淪為一處空城的宿命。
即使奪回了這片領地，人類也不打算繼續在這繁衍生息，爭奪回來，更大的原因是為了報仇，洗刷屈辱。
重新建立高牆防護，派遣軍隊駐紮在此，安排好一切後的傅觀月並不打算在這長期逗留。
現在獸人自顧不暇，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組織大規模的進攻，但等他們調整好後，怕是會卷土重來。
他得回融城做好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