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地那些存活下來的人類孩子大多殘廢,無依無靠的,被統一安排在一個軍營裏。
包括雲越。
孩子們坐在地上,知曉這是人類的軍隊,都很放鬆,乖巧地等待麵包分發到自己手上。
雲越坐在角落裏,和洋溢著歡快感的環境格格不入,望著已經被包紮好的傷腿,他的心卻沒有一絲放鬆。
臨走時,傅觀月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這令他不安。
那人心狠手辣,怕是沒有那麼容易糊弄,輕易放自己離開。
雲越因為沉浸在思索中,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麵前投來一個陰影,拿著麵包的大手在他眼前晃動。
“小子,拿著。”
雲越仰頭,發現是為自己說過話的絡腮胡男人。
“謝謝。”雲越接過麵包,撕開包裝後,咬了一口。
給了麵包,張焰仍未離開,雲越不解地看向他。
“你別記恨咱們指揮官。”張焰盤腿坐到雲越的旁邊,甚至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敢。”
雲越咽下幹巴巴的麵包,這比起他這半年來撿的垃圾而言,美味極了,但因為男人提到那人,嘴裏的食物霎時沒了滋味。
“這是還怨著呢。不過也是,活脫脫吃了一槍子,誰不有怨氣。”張焰大大咧咧地笑。
“我們指揮官,別看他一股子狠辣勁,那都是對敵人的。你想想,你脫了衣服證明自己不是獸人後他是不是沒殺你,還把你帶回軍營。”
“你是在開導我嗎?”雲越偏頭看向張焰,“還是來給他說好話的。”
“嘶,也可以這樣想。”張焰掰了一塊雲越的麵包,往空中一拋,然後張嘴接住,砸吧砸吧嘴繼續說:“誰叫你長得合老子眼緣。”
雲越不解地看向他。
“我有個弟弟,和你一樣白,也是娘們唧唧的。”
皮膚白就娘們唧唧?雲越理解不了他這認知,沒接話,自顧自地咬麵包。
“要是他還活著,說不定長得比你還漂亮。”
張焰說這話,屬實讓人感到懷疑,因為看他那粗獷魁梧的樣貌,弟弟再秀氣,怕也是比不上雲越的容貌。
“他死了?”聽到他這話,雲越一愣,頓住了動作。
“是啊,去戍邊,結果獸人夜裏偷襲,就那麼沒了。”
雲越覺得嘴裏的麵包從沒滋味變得苦澀,不知道怎麼安慰張焰,他沉默了下來。
好在張焰隻是隨口一說,極快地掠過了這事,話題轉回傅觀月,”你別怨指揮官,你又不是獸人,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啊,刀尖對著獸人,刀柄對著同胞。”
“要是我是獸人呢?”不知為何,雲越下意識地詢問。
張焰愣了一會兒,顯然是沒有想到雲越會這樣問,他眼底的柔情霎時消散,變得陰沉,然後毫不留情地說:“當然是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