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車窗,望著抱著手臂生悶氣的傻大個,胡朋煩躁地撓了撓頭。

搞半天耳朵和傅觀月認識,而且,來之前,這家夥八成就明白了,傅觀月不會放人。

那他們此行目的何在?

他倆同學見麵不成?

胡朋甚至悲哀地想,他把耳朵當兄弟,耳朵騙他團團轉。

陳聽秋笑得溫潤無害:“傅先生,請您配合辦案。”

就是這個笑!那晚上掰他下巴時,也是這樣笑的!

他的笑容落在雲越眼底,卻像極了露出獠牙的鬼魅。

雲越知道自己現在能倚靠的隻有傅觀月,於是又扮出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長官,你要相信我,我和獸人沒有關係。”

“離開您後,我在融城無處可去,流落西區,為了活下去,我隻能在垃圾堆裏尋找食物,那天晚上,我正常在垃圾堆裏覓食,誰能想到垃圾堆裏有屍體啊?”

“不巧的是,我遇到了他們,還被他們誤會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把兩隻手臂伸出來,”您看就我這樣,我能殺死一個人嗎?”

白皙的手腕從寬大的衣袖裏露出來了一截,和在場的男人比起來,纖細異常,那雙手也格外漂亮,手指纖長,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都不像是能殺死一個成年男人的樣兒。

傅觀月低頭,望著那截手腕,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麼細的手腕,被冰冷的銀銬銬起來,一定很漂亮吧。

“長官。”雲越琢磨不定傅觀月的心思,見他盯著自己的手瞧,他咬咬唇,”您要相信我啊。”

“真是我見猶憐呢。”陳聽秋狀似恍然大悟,插話道:“寶貝,難怪你裝作不認識我,原來是攀上了新枝,忘了我這舊人了。”

“寶貝,你在我麵前,可不是這副惹人心疼的樣兒。”

輕飄飄的語氣卻狠狠戳破雲越的偽裝,讓他下不來台。

誰和他熟了?誰又是他寶貝了?

雲越原先是裝著咬唇,結果,被氣得一不留神,虎牙真咬破了唇肉。

他把流出的血咽進肚子裏了,唇齒裏血味兒提醒著他

——裝下去,別停。

“我不認識他,長官。”雲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局促的手指如同剛出生的雛鳥。

雛鳥探出圓圓的腦袋,試探外頭世界的危險,而他的手指,試探著傅觀月的態度。

傅觀月垂眸,目光落在攥著自己衣袖的手指上,那指縫裏還沾染著泥土,而指甲蓋帶著淡粉色,很健康。

“長官,我不想跟他們走。”

手的主人得寸進尺,仰著臉龐,睜著他那雙漂亮的藍眸,期盼地望著他。

細看下,除了浮在表麵的柔弱無助,更藏著算計與虛偽。

撒謊成性的小老鼠,慣會變臉。

他卻沒有甩開他的手。

胡朋對雲越的演技歎為觀止,雨夜桀驁不馴的勁兒呢?怎麼這會柔弱可憐了!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打斷他們,於是說:“傅先生,我們聯邦警衛隊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請您相信我們。”

“如果查明他和獸人沒有關係,我們……”

就會把他送回來……

可惜,胡朋這話隻能卡在喉嚨裏了,因為,雲越才不給他機會。

“我不要去,我沒有殺人,長官,我是無辜的,長官!”

為了抱穩傅觀月這個大腿,在眾人目光下,隻見少年跟著那漂亮的手順著男人健壯有力的手臂往下滑,最後停在了人大腿的位置,他像一隻樹袋熊一樣,緊緊地貼了上去。

雲越也是下了決心,舍了臉皮。

他坐在發燙的地板上,將臉貼上了那藏在布料下早已緊繃的肌肉,學著陸羽眨眼,顫動著他彎曲的睫毛,用那特意壓低、壓軟了的嗓音祈求著:“求求您了,不要讓他們帶走我。”

“我是您的人,您比誰都清楚,我沒有那個膽子去殺人的。”

傅觀月的表情平靜極了,在外人眼裏,他如同局外的看客般,雲淡風輕地看著台上的少年表演,並沒有被拉入局內。

可隻有雲越清楚,他手臂下抱著的肌肉是那麼的燙,那麼的硬,硌得他臉疼。

裝你爹的冷靜呢?雲越心裏暗罵。

眼睫一顫,惡念叢生。

他把臉從男人的腿上移開了,繼而,貼上了他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掌,大膽地用臉頰輕輕蹭著男人掌心,像一隻求撫摸的小動物。

但傅觀月豈會察覺不出他的故意?

他順水推舟,手指曲了起來,指腹摩挲著少年白皙的臉蛋。

雲越心頭升起一陣惡寒,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臉頰就被男人的手指鉗住了,然後被用力地揉捏。

“嗷!好疼!”

雲越驚呼一聲,這場就此表演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