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雲越想到旁邊的倆人，傅觀月手底下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吃素的，他要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跑，談何容易。
車子開得極快，很快就駛出市區，行駛在空曠寂靜的道路上。
車輪碾過石頭，車身顛簸了一下，雲越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思緒被打斷。
不對，這根本不是回別墅區的路！
雲越的記憶力很強，白天傅觀月從別墅帶著他來醫院的一路上，因為用處一個空間，為了避免和傅觀月對視，他就一直看著窗外，逼迫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傅觀月身上，所以，他看了一路的風景，怎麼可能認錯！
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測，車子又朝前開了幾十米，路過一個路口時，猛地打方向盤，車子進入了一條荒蕪的小道！
夜色濃稠，小道旁邊都是比人還高的野草，被車刮得刷刷作響。除了雲越，車上的另外三人對著違背傅觀月命令的話卻沒有一絲的反應。
車輪劃過石子，驟然停了下來，震得雲越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往外撲，要不是旁邊的男人抓住他的衣領，他的腦子怕是要撞上前麵的座椅了。
車燈照向前方，沒走遠，就被黑暗吞噬完了，除了車裏的光亮，周圍黑壓壓的。
車裏的四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沉默得像死水，氛圍壓抑到了極點，火藥一觸即發。
隻聽一聲槍響，還沒等車裏人反應過來，下一秒，溫熱的血便濺到雲越的臉上，將他臉糊得一片紅。
雲越閉上眼睛，沒動。
坐在他右手邊的男人被子彈穿透腦袋，而他左手邊的男人，在雲越閉眼時，血也灑到了雲越幹淨的另一邊臉。
不到三秒鍾，兩條命在雲越麵前被輕鬆奪走。
他們可是傅觀月的手下，雲越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被人殺了，可現實擺在他麵前。
——是，傅觀月的人被秒殺了。
槍響了兩下，車裏有四個人，除了他，還有司機活著。
他們沒有殺他，這是衝著他來的。
意識到這，雲越緩緩睜開了眼睛，正正對上了一雙渾濁的眼睛。
這眼睛的主人，正是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
“嚇傻了吧？”
雲越的瞳孔裝滿了震驚，因為他看到男人的臉竟然在扭曲，除了眼睛鼻子和嘴的位置沒有變化，皮囊像蠕動著身體的肉蟲一樣，凸起、凹陷，纏繞，伸直，然後短短十秒鍾，從一張臉變成了另外一張截然不同的臉皮。
車窗上又響起了敲擊聲。
雲越扭頭看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握著槍的手，纖細又漂亮，指甲紅豔。
是個女人。
雲越的目光一寸寸往上抬，垂在女人胸前的紅發像血絲一樣在夜風中搖晃，風裹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進了密閉的、充滿血腥味的車內。
看清她臉的那一刻，雲越反而笑了。
江黎。
聯係西區最近的情況，在那個暴雨夜，拖著裝有人頭的蛇皮袋敲響她家房門的那一刻，關於她的身份的答案，早就擺在他麵前了。
她不像是菩薩心腸的，那天收留陌生的他，怕是早就察覺了他的身份。
“下車。”江黎平靜地說。
雲越推開車門，身側的屍體從車裏倒了下去，還在流淌的血滲他進地裏。
他越過男人的屍體，從車裏鑽了出來。
站到江黎的麵前，他才注意到，她今晚穿著一條綠色的魚尾裙，紅發如海藻在風中搖晃。
漂亮得像出席宴會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