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談論這種什麼模樣可不可愛的話題,我請你讓我下車。”
淩初笑了起來,是從喉嚨裏麵發出來的壓抑了很久的笑聲,和安思危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嘴角總是情不自禁想要上揚。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的今天還是。
“那我們不如來談論一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典故吧。”
安思危被他明晃晃的諷刺擊中,用疏遠的口吻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我千裏迢迢從國外回來為了參加婚禮想要喝個喜酒,新娘卻在你的幫助下逃跑了。”淩初看著她,促狹地問:“這個損失總跟你有關係吧?”
“強詞奪理。”
“就當是吧,所以這個損失你要怎麼補償?”
安思危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你這人怎麼能這麼沒臉沒皮呢!”
……
車裏的空氣過分安靜。
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心髒的跳動聲。
隻因為心裏都還有個從前。
“你以前也這麼說我。”淩初想著真是遙遠啊,“17歲的時候。”
17歲,那是安思危心頭碰不得的一段時光。
想了,會疼。
不想,又念。
她總是在矛盾中掙紮著,想要忘記,卻也舍不得。
久而久之,17歲成了她心上的墓誌銘。
安思危一直在等待這一天,她知道遲早有一天記憶中的少年會變得模糊,變得不那麼重要。當她看見他的時候心髒不會再跳得飛快,臉頰不會再通紅。
那隻是段最好的時光遺留下來的最放肆的青春,刻著少年的名字和少女的愛情,隻是最後他一走她的少女心就此夭折。
“誰還會記得17歲時候的事情。”她是那樣倔強的說:“我早就忘了。”
“沒關係啊,我記得就可以。”
他說得如此虔誠,眼裏仿佛墜入了萬千顆星星。
安思危撇過頭去,置若罔聞,“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的設計丁順會跟進的。”
“噢?我可不喜歡那個小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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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人家做的設計就可以,用不著你去喜歡他。”
也不知淩初是不是故意這麼說:“你徒弟的手繪都還沒有那個時候你教小朋友畫的好呢。”
安思危別過頭,語氣緩慢又帶著倔強:“淩初,我們不要再說回從前了,都過去了,你懂嗎?”
淩初的手原本搭在方向盤上,此時他收回手點著自己的胸口說:“可我這裏,過不去。”
空氣再度凝滯,隱藏著的某種情緒呼之欲出。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車窗。
淩初眯眼瞧過去,隻見車外有個男人的身形,目測來者不善。
滑下車窗,『露』出男人的臉,清秀的不食人間煙火。
安思危詫異:“你怎麼在這兒?出差回來了?”
“正巧路過。”他的聲音如這初秋裏的午後陽光,幹燥又溫暖。
他看向坐在駕駛座的淩初,平和的說:“你好,我是紀閔盛。”
他還沒說完,淩初就嘁了一聲:“你身邊淨是些小白臉。”
“紀閔盛,安思危的男朋友。”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並作介紹。
淩初勾起唇角的同時輕挑眉,他並沒有去看紀閔盛,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把這樣的角『色』放在眼裏,隻是傾身靠近安思危,嘴唇貼著她耳朵,說:“長本事了啊。”
安思危因他的貼近一陣顫栗。
“男朋友?”淩初的眼裏透出有趣的意味,哂笑道:“哪門子的冒牌男朋友?”
“我要下車,你讓我下車。”
此刻安思危隻想逃離這兩個男人熾熱的視線,可淩初卻握住了她的手。
她不知道,這十年間他發了瘋的想要見到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想要回來。
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又怎會輕易讓她走。
“思危,我們該回去了。”紀閔盛的聲音依然不疾不徐。
淩初輕斜著頭乜了眼站在車外的男人,話卻是對著安思危說的:“我不記得十年前我們有分手。”
她皺了皺眉,似乎很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淩初笑:“安思危,你是在劈腿嗎?”
……
……
……
安靜幾秒後,車內猛地爆出一句:“我劈你大爺的腿!”
淩初又笑了。
那些想要為了見她而麵臨的難關,都變得沒那麼難了。
那個被說著冷血的自己,也因她而感知到血『液』裏流淌的溫暖。
“回來真好。”他說。
這裏有安思危,是真的好。
第4章
鬧中取靜的複興西路上,一排茂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