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缺乏經驗的惡魔淩在天還沒亮前就急著出門了,在冷清的校園門口背著書包等了好幾個小時,又冷又餓。
別說什麼小白臉,連大巴士的車影子都沒一個。
韓瑞來了後笑得快抽筋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原來惡魔淩也有今天啊!”
“閉嘴。”
寧越澤也被逗笑了,“你真去騙他了?”
“對啊,誰叫安思危是他的軟肋呢。”
多年以後的韓瑞才知道自己說出了一句最致命的話,安思危是他的軟肋。
是軟肋,所以不堪一擊。
是軟肋,所以肝腦塗地。
那時候他們怎麼會知道相聚的時光會變短,在一起的距離會拉長,分別的日子在倒數,之後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淩初和安思危並肩坐著,周圍的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陽光透過車窗灑上安思危的側臉,皮膚白得幾近透明。
這一幕是多好,好到令他不敢僭越。
“淩初。”
“嗯?”
“你有什麼夢想嗎?”
“夢想啊……”他沉『吟』:“我想設計一個家算不算夢想呢?”
安思危轉頭問:“什麼樣的家?”
“不用很大,住得高一點,離天空近一點,有陽光,有花花草草,有小狗小貓,有我,還有你。”
這一刻的心也許是最柔軟的吧,安思危永遠都不會忘記十七歲那年當他說還有你的時候。
“淩初,我們一起考大學吧,有你感興趣的專業嗎?”
“小時候喜歡畫畫,現在想設計一個家的話……建築係?”其實他也不確定,話裏透著『迷』茫,“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感覺過怎樣的人生都無所謂,都是一樣的糟糕。”
安思危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因為我媽媽眼睛看不見,所以我不能去別的地方,我隻能留在這裏,讀這裏的大學,可我不覺得有什麼損失,就像我選擇了禦林,可很多人都覺得我該去二中,去最好的公立學校,其實在哪裏都沒有差,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淩初深受感染,有時候他會想安思危纖細的身體內是怎麼藏著一顆強大的內心,可真的會這樣吧,當一個女生越勇敢的時候,這個男生越會拚了命的去保護她。
“你呢?決定考什麼學校?”
“f大的醫學院,當我有一天意識到爸爸是生病才離開的,我就決定長大了要當醫生。”安思危笑妍如花,勾住他的小指,“我們拉鉤,你也一定要實現夢想啊,去考t大吧,申城最好的建築係在t大。”
淩初故作為難,“我成績不好。”
安思危一臉“你再裝”的表情,“少來這套,也就韓瑞還不知道吧。”
可憐母胎solo的韓瑞在另外一輛大巴士上打了個噴嚏。
淩初勾緊她的小指,認真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看得見希望的時刻,美好的畫麵就在眼前,以為努力一下就可以夠到。
可是,他不知道,未來其實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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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的是位於申城北邊,集拓展培訓、青少年社會實踐、團隊活動以及休閑旅遊為一體的大型度假村。
在參觀完航空博覽館後,閑暇時間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二中的隊伍裏麵有幾個女生正交頭接耳。
路人甲:“哎,我跟你們說,我初中是和淩初一個學校的,那時候就有好多女生喜歡他,可他總是很古怪的樣子,話都不說一句的,現在怎麼變了呀?還有女朋友了?”
路人乙:“你看,就是那個很白的女孩子,好像是在和淩初談戀愛呢。”
路人丙酸溜溜的問:“怎麼那麼白啊?是不是擦了粉底『液』?”
路人丁:“別逗了,人家那是天生麗質,不僅長得漂亮還是禦林的學霸呢。”
路人丙:“有什麼了不起,禦林有淩初,我們二中也有向璟滿!”
隊伍間有個齊肩短發少女聽著八卦瞥了眼安思危,她記得她。
“雲辛。”向璟滿站在不遠處朝她招手,“這裏。”
她翻了個白眼,裝作沒看見。
“向雲辛。”他提高了音調。
少女不情不願地挪去,沒好臉『色』的說:“有屁快放。”
淩初突然有點兒同情起這位二中的天神了,“你妹妹可以啊,能這麼凶你?”
向璟滿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敵意,如果哪天能夠溫柔的待他,那就一定不是他的妹妹了。
“淩初,你認識的。”他介紹說:“安思危,淩初的女朋友。”
向雲辛從不願意融入他的圈子,也不想認識那些個某某某,可是安思危的存在卻勾起了她的興趣,她覺得她們應該是一類人。
“我叫向雲辛。”
“我妹。”向璟滿補上一句。
你妹的,向雲辛又翻了個白眼。
安思危覺得她們應該在哪兒見過,就是這個翻白眼的神情讓她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