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鸝,你瞧見……殿下了麼?”徐靜書咬牙假笑。

“殿下天不亮就出去了,說是要與儲君駙馬同去江邊確認祭祀台的佈置,”雙鸝道,“殿下出門前囑咐了人將這裡的暖閣收拾好了,請您吃過早飯後就在暖閣裡休息,今日外頭冷。”

吃過早飯後,徐靜書便進了宅子的暖閣窩著。

暖柔地榻上擺了長條案幾,幾上有精緻的紅泥小爐煨著壺果茶,配著一攢盒的小點心,旁邊還準備了一本《溯回風物誌》,而牆處更貼心地放了個腰靠錦墊。

徐靜書皺了鼻子輕哼一聲,卻又忍不住紅著臉笑了。

凜凜寒冬,在安靜的花閣中喝著熱乎乎的果茶、抱著暖手爐看著閒書,偶爾抬眼就能見院中紅梅入窗景,真真美妙浮生了。

待到那冊書翻到近半,趙澈總算回來了。

他接下沾了薄雪的披風交給門口的侍者,這才除鞋進閣,打起珠簾向徐靜書走來。

“你故意坐到對麵,是怕我咬你吧?”紅臉徐靜書瞇著眼睨他,滿臉寫著“我很兇。”

“外頭下雪了,我一身寒氣,怕撲著你,”趙澈輕抿笑唇,自己倒了杯熱果茶捧在掌心,“等我摀熱了再給你咬。”

“我才沒有真的要咬你!”徐靜書惱羞成怒,“你不要裝傻,昨晚我明明……之後你卻什麼都沒說!”

“不能賴我,是你自己睡著了,”趙澈單手握拳抵在鼻尖,悶聲偷笑,“你問吧,想知道什麼?”

我為什麼會睡著了你自己心裡沒數嗎?!徐靜書嗔瞪他片刻後,又繃不住彎了唇角:“李同熙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之前你去允州時還特地叮囑阿蕎派人看著他,還說你的人盯著他會被他看出來。他怎麼了?沒有做壞事吧?”

“他除了行事魯莽些外,這些年在任上倒也盡職盡責,不是壞人。我讓人盯著他,並非他自己有什麼問題,”趙澈抿了一口熱果茶,“你也知道,那時允州、慶州、淮南三家都在蠢蠢欲動,但他們不敢貿然起兵。最開始似乎在到處尋找前朝宗室後裔,如此也好假模假式顯得''''師出有名''''。我怕李同熙的身份被他們利用。”

徐靜書驚得整個身軀彈了一下,愣神思索片刻後,才震驚發問:“你是說,李同熙是……前朝皇室宗親後裔?”

前朝亡國時,哀帝是以稚齡薨逝,自不會有皇嗣留存;而偽盛朝侵占鎬京與江左各州後,雖對出逃的皇室宗親進行了長達數年的追殺清繳,但前 宗親裡有那麼一二倖存者隱姓埋名活下來並綿延了後嗣,這也不是不可能。

當時三地世家欲起兵造反,若立一個前朝宗親後裔為傀儡,那對朝廷來說還真是棘手。畢竟趙家在前朝隻是異姓王,若是突然冒出個前朝皇室血脈,哪怕隻是旁支血脈,對趙姓來說也是個打不得又讓不得的死局。

看她眼神就知她自己想明白了,趙澈便輕輕點頭,溫柔地對上她的目光:“他那身份活得也不易。既他從未打算藉這秘密生事端,咱們知道就行,對誰也別說。懂嗎?”

當然,趙澈行事向來有後手的。從允州回來後他已令夜行安排了幾個生麵孔接替趙蕎的人繼續關注李同熙。隻要李同熙始終如一,他的人便絕不會打擾,甚至會在必要時幫忙遮掩身份;但若李同熙將來改了主意,生出不該有的想法,他也不會手軟。

這種背地裡的手段就沒必要給麵前這兔子知道了。

“懂,”徐靜書抱緊懷中小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