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有一封信交給他……”聲音越來越低了。
“我就是。”段棋鋒見人沒動靜,冷聲道:“信。”
“哦哦,信。”小哥趕緊掏出信遞了過去。
段棋鋒接了信,讓管家送人出去。小哥開車走的時候還在想,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北京城還有這樣富裕的地兒,回去有的吹了。
夜已經黑了。
飛機起飛去往L市。
老凱和小六坐在後排,小六偷偷看了眼老板,又在看信,不知道康康寫了什麼,老板剛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了,現在又看。
前排段棋鋒握著信紙,手指摩挲著上麵的字。
對不起。
連夜到了L市,沒有下榻酒店,下了飛機直接去了村子。
冬日的農村家家戶戶睡得早,村子道路早已修好,兩邊亮著路燈,雖然還是挺昏暗,但比之前黑漆漆的好太多了。
小六開的車穿梭在村子裏,靠裏停在了一家農家小院一層瓦房門前。
不等老凱開車門,段棋鋒率先下來了。院子木門鎖著,小六一看跑了過來說:“老板,我會開鎖。”
小六搗鼓鎖子,三兩下開了,推開木門讓老板先進。結果沒一會,隔壁鄰居家的燈亮了,有人披著衣服站在院子裏操著方言喊:“誰啊?誰在那兒?”
沒一會看到一個六十多的老頭和青年男人出來,滿臉帶著戒備,等看到老凱,戒備一下沒了,老頭樂嗬嗬說:“是段先生啊,我還以為是賊。”
“咱們村的路兩個月前就徹底修好了,還沒有機會感謝段先生,怎麼今天過來了?康嫣才走——”
“嫣嫣回來過嗎?”段棋鋒打斷問道。
老頭點頭,用蹩腳的普通話說:“昨天回來的,上了回山,看他爺奶,這孩子孝順,不管日子過得多好知道回來看看,在山上待了好長會,下來天都黑了,臉也白像是生病了,大家本來還想說說話的,最後也沒說讓先回去休息,就在屋子裏住了一晚,早上天沒亮人就走了。”
段棋鋒耐心聽完,一聽小孩又走了,問:“嫣嫣去哪裏他說了嗎?”
“沒說。”老頭反應過來,詫異說:“咋了?康嫣不是回北京了?你倆吵架了?康嫣也真是,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他從小沒爹沒媽的,你多擔待些,這孩子家裏不住,跑了能去哪裏啊?”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些舊事,旁邊的兒子看到段棋鋒的臉色,知道事情好像不太對勁,連忙勸著父親別說了。
“是我不好,不該跟嫣嫣生氣。”段棋鋒此刻隻剩下對小孩的擔心了。
老頭點頭,歎著氣說:“這孩子從小命苦,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沒想到——你快找著孩子,一個人在外頭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爸,咱不打攪段先生了。”青年扶著老爹,賠笑說:“我爸年紀大了,嘮叨了些,段先生那您先忙。”
段棋鋒沒有心思客套招呼人,點了下頭。鄰居父子回了屋子,隱約還能聽到老頭絮絮叨叨說康嫣這孩子脾氣倔,怎麼還會跑了,在外頭也不知道冷了餓了沒……
“老板,康嫣沒在這兒,要不要回市裏?”老凱問。
段棋鋒沒回答,往院子裏走去。瓦房大門是密碼指紋鎖,段棋鋒開鎖的時候,想起當初設定時,小孩拉著他的手先讓他錄指紋,密碼也是兩人的生日加起來的。
111326,十一月十三和二月六號。
推開門,橘色的燈亮了。
段棋鋒站在屋內,房間收拾的幹幹淨淨,隻是仔細看有小孩生活過的痕跡。這一刻段棋鋒像是回到了昨晚,小孩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顛簸到了村子裏,去山上墳前一定哭紅了眼,疲憊又孤獨的回到院子,這裏冷冷清清的,沒有暖氣,小孩在這蜷縮睡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