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閣新來的掌櫃很能幹，這幾個月基本沒出過岔子，有他在，江縱徹底落了個清閑，除了要去鋪子裏清點一下賬看看情況，其餘時間多半會去紅袖招坐坐。
看江縱來的這麼勤，林涵之心裏隱隱升起了一個想法，這晚天黑才不久，江縱又找了過來說要聽曲，林涵之一邊拿琴，一邊問她：“其實禮言不在，你也覺得挺無趣的吧？”
“怎麼這麼想？”
“以往你不會來這麼勤，若不是覺得日子無趣，怎會隔三岔五就來找我彈琴聽曲。”
江縱輕輕呼出口氣，沒有否認：“前段時間忙著賣鹽，她走了我也沒有太大感覺，如今閑下來，倒真覺得身邊冷清不少。”
林涵之垂下眸子：“非得投靠王家不可嗎？”
江縱這人心思深，她跟謝禮言決裂的那天，林涵之本來想問清楚情況，奈何江縱卻不願多說。
後來江縱忙著賣鹽，便很少來紅袖招了，林涵之還是從十三姨那得知江縱已經投誠王家。
沾江縱的光，這段時間十三姨對她態度非常好，或許也意識到江縱未來有可能取代關家，成為王家在江寧新的臂膀。
江縱做出這樣的選擇，從道理上來說當然行得通，但林涵之依舊抱有懷疑，她眼裏的江縱絕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才驅使江縱做出這樣的選擇？
麵對她的疑問，江縱沉默了。
林涵之很聰明，自己什麼都沒說，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江縱驚訝的同時也有些欣慰，林涵之竟然能對她的人品如此堅信不疑。
不過整件事過於複雜，現在並不好解釋。
喝下杯子裏的酒，江縱望向她：“涵之，古語有雲，事以密成，言以泄敗，謀大事者，藏於心，行於事，慎於言，所以我不能跟你解釋，哪怕你覺得不對，也不能跟別人說。”
林涵之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這個別人是指禮言？”
“是。”
“這樣將她蒙在鼓裏，會不會太傷她了？”
“如若不然，難以成事。”
自己上次用買酒樓的幌子釣關家上鉤的時候，就假裝跟謝禮言決裂過。
能夠騙到關家，除了因為他們是真蠢，其次便是因為他們的信息渠道並不豐富。
但王家可不是那麼好騙的，作為謝家的老對手，他們保不準有在謝家周圍安插探子，所以這次自己必須要連謝禮言一起騙，才能確保王家上鉤，完成整個計劃。
林涵之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江縱走到窗戶邊，望著遠處黑壓壓湧過來的雲，眼裏的情緒恰如秦淮此刻的風，密的透不過氣。
“山雨欲來風滿樓，如今這樣平靜的日子，恐怕維持不了太久……”
事情進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她跟謝禮言之間終有一戰。
這一戰將會是王家對她的測試，隻能贏，不能輸。
謝禮言跟她相處了一年，大大小小經曆了不少事情，對她的行事作風頗為了解，如今謝禮言又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計劃，所以麵對自己，她必然會竭盡全力。
不過江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謝禮言必須拚盡全力與她爭鬥，王家才能相信自己是真的跟謝家鬧掰了。
至於王家對她測試具體會是怎樣，江縱覺得應該很快會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