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隨著樓道內的死士悉數被擒,芙映與幾名暗衛率先闖入了西林雅間。而那一道被押解而來的,竟還有被她們軟禁在宮中的奇醫女子韓霜。

眼見芙映等人已是到來,清淺的心終是依依放緩了些許。可下一刻,立於露台之上的溫玉對手下官兵的那番話語,則是讓她的心再度灼烈了起來。

“挽晴樓私藏逆謀之人,本將奉皇上旨意,即刻將此樓查封。你等如見逆謀者,速斬殺之。一個人頭一百兩黃金。”

聽得男人此言,清淺驚怔不已。這溫玉果真是已謀反,欲將這挽晴樓內所有的人趕盡殺絕。

甚至他還混肴視聽,將連澈當做謀逆之人絞殺在此。若是朝野上下究其皇帝死因,他大可推說連澈是因微服出宮而在挽晴樓內遭遇刺客所害。

如此,溫玉便會反轉成為剿滅叛黨的忠臣,再度立功。而待新帝登基之際,必當更加重用此人。

將過往之事細細回想一番,清淺隻覺這所有的一切,都與教連澈環護在懷中的那名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她究竟是以何人?

對上清淺含滿審視的目光,林詩喬微挑了眉梢。小手柔撫上連澈的胸膛,女子唇瓣輕動間,用僅有二人可聽到的嗓音緩緩開口,“若我死了,她也不會活。”

眼見林詩喬此刻依在連澈懷中的楚楚嬌媚模樣,清淺凝眉之餘,不禁憶起了成泰慘死的那夜。

待這女子被作為謀殺成泰最大的嫌犯被帶到自己與連澈麵前時,她忘不了這女子當時那空洞無緒的眼眸,以及因極度恐懼而瑟瑟輕抖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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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神武將軍府。

今日,乃是神武將軍成泰迎娶林家三小姐詩喬的大喜之日。可那懸滿紅彤燈籠與大紅花束的將軍府內,卻全然沒有這份喜悅之氣。

此時的將軍府內,那淩亂而倒的圓桌同散落滿地的菜肴美酒,已是顯出了教人倉惶踩踏而過的痕跡。

且那原本凝澤的大堂磚塊石麵上,亦是遍布著染滿油汙與碎屑的紛繁腳印。

現下,除卻朝中任職官員,將軍府內所有的參禮賓客都被帶至了一間廂房內。並有專人記錄下每位賓客的姓名戶籍以及家境背景。

除此之外,在場的任何一人亦不得擅自離開將軍府半步。

廳中。

連澈正負手立於喜堂前,靜靜的凝著墻壁上那個巨大的“喜”字。聽得一抹沈悶的跪地之音和著低哀的啜泣聲由身後傳來,男人微斂了薄涼的目光,卻沒有回頭。

而此時,立於他身旁的清淺,卻是低頭看向了那個教侍衛以拖拽之姿押解而來的紅衣女子。

眼前,這個虛軟的跪伏在地的女子,已然沒有了嬌俏新娘的模樣。她繡有百花紋飾的喜服上,盡染濃沈灼烈的緋血之色。

而女子髻上的發絲,也已零碎的散落在了她蒼白的臉頰處。輕垂著眼睫,她眸瞳暗如沈淵,就連一旁跳躍的燭火也無法在她眼中倒映出任何光亮。

如若不是細細一瞧,能見她隨身子的顫唞而輕輕闔動的唇瓣與眼梢凝掛的淚珠,這女子儼然就是一個失了心魂的呆憐之人。

之前,溫玉連夜趕進宮中急向連澈稟告,成泰在大婚之夜被刺身亡。而此番嫌疑最大之人,便是他的新婚之妻,林詩喬。

待她與連澈知曉此事後,便一道出宮來到了將軍府。由於此事關係重大,溫玉不敢輕易而為,因此他一直教府中下人保持著成泰被刺時的狀態,且不許旁人擅動房中的一草一物。

與連澈方一下轎,她便與之一同前來看觀了成泰的死狀。這男人是乃心臟之處被刀而刺,且是一招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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