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岸現在短信過來問她怎麼回事,一個小時前發的。
阿茶村就如一個與外界切斷溝通的世界,大多數時間沒有信號,現在也隻有一點信號,才能收到蘇岸短信。
趁現在有點網絡,易胭給蘇岸打了電話過去。
然而這次連忙音都沒有,直接是沒法接通。
易胭也沒打過去了,手機往旁邊一扔,鬱悶更甚了。
指間的煙快燃到煙屁股,易胭手一伸,將煙掐滅在旁邊桌上的煙灰缸裏。
煙剛掐滅,蘇岸電話便打了進來。
易胭雙腿交疊,撈過手機接聽“幹什麼去了”
或許是方才情緒不加,易胭脫口而出這句話語氣也沒多好。
蘇岸不可能聽不出“怎麼了”
易胭擰眉,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歎了口氣,半晌牽強扯了個理由“剛你手機沒接聽。”
手機沒接通是經常的事,沒信號的時候根本打不進去,易胭自然也清楚。
蘇岸那邊甚至都沒看到她打過來的記錄,隻是剛閑下來給她打了電話。
但既然她找了這個理由,蘇岸也沒拆穿她“嗯。”
易胭也清楚蘇岸給她台階下,岔開話題“早上我去了趟鎮上,差點以為看見你了,你說我是不是出現幻覺”
蘇岸嗯了聲。
“早上你在市局”
蘇岸道“是,早上在市裏。”
易胭歎口氣“果然我看錯了。”
她靠在床頭上,襯衫領子歪了,露出一邊鎖骨,還有胸`前隱隱的曲弧。
“蘇岸。”易胭看著回廊外忽然喚了蘇岸一聲。
“嗯。”
易胭猶豫半晌,還是什麼都沒說“沒什麼。”
蘇岸那邊沉默。
說不清為什麼,易檬死去後並沒有給易胭卸下多少負擔。
易胭也以為從此以後自己能夠肆無忌憚一點,什麼都與蘇岸說,都會讓蘇岸和她共同承擔。
可到頭來,她好像沒那麼坦蕩。
她還是怕的,怕蘇岸因此受累,怕他失了性命。
跟她越是親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而易胭也的確怕了,看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陰陽相隔,性命的玩笑,她從始至終開不起。
她再次繞到了以前的死胡同裏。
蘇岸沉默後易胭也沒試圖找話題,兩廂安靜。
憑蘇岸那麼聰明,肯定不會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外頭好像起風了,易胭聽到回廊外那片小樹林樹葉沙沙聲。
蘇岸那邊也有風聲,隱隱的呼呼聲。
易胭開口“這邊起風了,你那邊也起了”
蘇岸嗯了聲“起了。”
下一秒易胭忽然來了句“倒計時十一天。”
“怎麼。”
易胭目光從外麵收回,懶懶道“還有十一天,再過十一天,我就能回去見你了。”
“算得挺清。”蘇岸聲音還是慣常的低冷。
易胭笑了下“可不。”
她聲音玩味“蘇警官,我是真的想死你了。”
“不過才沒見你四天,我已經”她說到這,話語驟停。
蘇岸那邊漫不經心問“已經什麼。”
易胭勾了下唇“空虛了。”
心與性都在暗示,蘇岸不可能聽不懂。
煩悶不安的時候,蘇岸是易胭的唯一消遣。
隻有看到他人聽到他聲音,易胭情緒才能緩解點。
比較遺憾現在隻能聽到他聲,見不到他人。
才四天而已,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那八年,易胭都不知道自己隻能熬過來的。
她手下意識往床頭櫃那邊伸去,想拿根煙。
拿的時候碰掉了煙盒上的打火機,哢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