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十幾分鍾,卻仿若一個世紀之久。

樹上大概有鳥,時不時撲棱幾聲,易胭踩到地上一枝枯枝,清脆的斷裂聲。

踩斷枝杈後她雖然繼續往前走,但在凝神注意著聲響。

前後左右都沒有奇怪的人為聲音。

直到幾十秒後,前方傳來若有似無的摩攃聲。

活物在枯枝落葉上弄出的聲音。

易胭沒立即往前走,手電筒在手裏緊了緊。

站在原地一會兒,聲音一會兒停一會兒響。

聽不出什麼威脅意味,像是人在擺脫東西。

易胭步伐放輕放慢了些,灌木叢稍擋視線,樹幹粗壯交疊,一眼根本望不到前。

又往前走了數十米後,易胭在暗處,終於看到前邊坐在地上的丁純沐。

手被綁在背後,繩索也緊綁她雙腳腳腕。

丁純沐坐著的地方稍微比易胭走過來的路要寬敞些,但也不太幹淨,泥葉交錯,還有很多交錯的樹杈,丁純沐估計不想弄髒褲子,坐在枝杈上麵。

她正掙紮著想把身後的繩子掙脫開,臉上的恐懼與不耐煩交織。

易胭掃了下她的周圍,沒有異樣,村民把她扔在這裏便走了?

易胭走了出去:“丁純沐。”

聽到她聲音那刻丁純沐動作一頓,抬頭時眼睛一亮:“易胭!”

丁純沐平時那種囂張跋扈的臉裏滿是驚喜,不過被綁了這一兩個小時,仿佛劫後餘生。

她在地上掙紮了下,背後朝易胭轉了過來:“快,過來幫幫我,幫我鬆開!”

易胭走出來,朝丁純沐的位置走去。

丁純沐還在說話:“這裏蚊子好多,我腳上都被咬了好多包,癢死了。”

這是實話,易胭剛才看到她第一秒就注意到她腳腕通紅了。

“易胭謝謝你。”

就在易胭距離丁純沐幾米之時,踩上落葉枝杈的腳忽然一空,失重感猛地侵襲。

陷阱!

等易胭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已經掉了進去。

情急之下她伸手,卻什麼也抓不住,反倒摳了一手泥。

前後也不過眨眼間,易胭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身體撞上地麵,鑽心的痛蔓延,易胭悶哼一聲。

三米多高的垂直泥坑,坑裏一片漆黑,抬頭夜晚也是灰黑。

上麵一點聲音也沒有。

“丁純沐,”易胭慢慢爬起,沒聽見回答又往上大聲喊了聲,“丁純沐!”

即使易胭喊了後,上麵也沒有一點聲音。

小腿一動便鑽心的疼,大概是骨折。

直到幾分鍾過去後易胭才清楚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那些之前看起來似正常的細節,處處透著漏洞,她卻沒注意。

丁純沐手腳被綁著,手是被綁在背後,既然被綁在背後,她為何能準確找出她號碼然後撥號給她。

既然人把丁純沐抓到這裏放著,就會留點心,可她一路過來,沒有任何村民出現。最重要的是村民肯定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丁純沐是外來的醫生,不見了警察肯定會來找。

阿茶村巴不得低調,不被人發現自家這個落魄村莊,肯定不會這麼做。

可易胭疏忽了。

雖然那晚吃燒烤的時候丁純沐對她示好,主動緩和關係,但易胭根本沒放心上,她從沒想過與丁純沐交好。

但是丁純沐利用了這點,因為她主動拉下臉跟易胭和好了,不管易胭接受不接受。

有了這個前提,往後她與易胭說話套近乎都不會顯得突兀。

今晚給易胭打電話求救,這個懇求如果在丁純沐沒有主動與易胭關係緩和之前,易胭肯定不會信,人危急之時壓根不會求助平時看不對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