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易胭這般謹慎的人都被毫無察覺繞了進去。
易胭皺眉,可丁純沐平時雖性格囂張跋扈,說出來的話也刻薄不好聽,但不是特別有心機的人。
正是因為如此易胭才沒懷疑那晚丁純沐主動拉下臉示意關係緩和是否是假。
易胭大概知道為什麼丁純沐要坑她,不過因為私人舊怨。
但丁純沐平時頂多打打嘴戰,跟個被家裏人寵壞的大小姐一樣,照她的性格是不會這般迂回算計的。
易胭動了下`身子,牽動到腿部,疼痛來襲,嘶了聲。
身上估計有擦傷,但易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去拿手機。
不知道摔下來壞了沒。
然而手剛碰到後兜,易胭整個人驟然頭皮發麻。
她摸到了涼滑的物體,流動的,冰涼的。
幾乎是剛摸到那刻,易胭便跳了起來。
連自己腳受傷都忘了,一下閃到這個地方的對角,背部緊緊貼著坑壁。
然而當背部再次觸到凸起的冰涼之物時,易胭整個人崩潰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易胭前後已經換了個人。
她很迅速跑離,蹲在正中間的空地上,雙手抱著頭,死死咬著唇,渾身發抖。
整個深坑裏,全是蛇。
涼滑的蛇,地上,坑壁上,甚至此刻從她鞋上爬過的,全都是蛇。
封閉,黑暗,蛇。構成了一張黑灰的記憶網,鋪天蓋地傾覆。
那段十幾年前關於蛇的記憶在腦內洶湧,像蛇一般撕咬腦顱。
年少殘酷噩夢宛如凶猛天災來得猝不及防,擊潰了易胭整個精神世界。
幾秒之間所有理智全部崩塌,分不清現實假象。
映沙。
是映沙,她來了。
第85章 啞巴
易檬帶著易胭跑那年似乎很多雨天。
頭頂那片天長久潮濕悶熱。
離開的路途可以說跋山涉水, 那種偏僻地方根本找不到任何交通,日常走路淌河。
想必易檬多想離開那個腐敗灰暗的地方,寧願帶著易胭東躲西藏也不回去。
幾天幾夜睡不好,有一晚易胭跟易檬就背靠樹睡覺,易檬將她摟在懷裏。
那時候易胭才五歲。
途中經過一個小村, 遠遠能看見煙囪冒白煙。
天氣不怎麼好, 天灰蒙蒙的, 雲走得很快, 耳朵像被蒙了層濕氣,雷聲很悶。
那天似乎什麼都不好, 五歲的易胭也不好, 幾天著涼,吃了上頓沒下頓,小小一個發燒了。
易檬沒怎麼照顧過孩子,往常都是讓下人帶著,她生活比那些闊綽太太有過之而不及。
一開始易胭發燒易檬還沒發現, 直到燒到渾身滾燙易檬才意識到易胭發燒。
意識到女兒生病,易檬手足無措, 一著急就哭。
還是路過的村民看人可憐給接到家裏,農屋簡樸,好在寬敞。
善良的人大有人在, 村民收留了她們, 母女倆就住村民收拾出來的空房。
易檬根本不懂照顧孩子, 還是村民煮了薑湯, 給孩子置辦棉被準備藥。
當時村民說,阿妹妹應該燒到40度了,全身燙得很。
小孩子發燒反反複複,晚上退燒淩晨額頭又滾燙了。
易檬整夜沒睡好,就怕這麼一小個孩子稍不注意就沒了。
往後幾天都是如此,發燒反反複複,也因此耽擱上路。
這個地方離逃出的地方不近,但也算不上遠,能躲遠是最好,以防萬一人找上來。
但易胭的發燒沒好,易檬不會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