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墨說的話我一時有點不明白。不過,他不阻攔我再回公主府,那自然是極好的。我拿起楚傾墨放在床上的衣裳準備穿,想到他還在房中,我咳嗽一聲,他背過身走到一扇六開的精致木屏風後麵。
我穿好衣服下床,隻覺得渾身無力,肚子空癟癟的,好像幾天未曾吃飯一般。
我摸著肚子想起楚傾墨方才說的,菌菇和酒漿同時食用會中毒。一時之間心中又是惴惴的。
大約聽到沒了動靜,楚傾墨從屏風後走出來,見我似心有不安,便說道,“你中的毒已經解了,昨日我帶你出宮之後去找了京中神醫陸非明,他給你施了針,將胃裏的東西都催了出來。”
“哦,”我的心這才落了地,想到今日我將楚傾墨錯認為娘親又十分好奇。“聽說砒霜中毒的人是七竅流血,那我中毒時是怎樣的?”
楚傾墨還未回答眼中便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隨即又板著臉道,“你這妮子,想知道不好偏生想知道中毒的樣子。”
他越是這般我越是好奇。何況我沒忽略他眼中的那一抹笑,我也隱約想起,在楚傾墨來救我之前,我好像看到牛五,馬六,狗兒,還有星傳。
“你就告訴我吧。”我抓住他的衣袖搖晃,像從前那般央求道。
楚傾墨在我身邊坐下,輕彈我的一個腦瓜崩,“你中毒是什麼樣的?從陸非明那裏回來之後就一直吐,一會 把我認成是“娘親”要抱抱,一會要喝水,一會又發小脾氣。”他將我臉頰旁的的頭發撥到耳後,“我被你折騰一晚上沒睡過覺,拂曉時分你終於不吐了,我想到榻上去歇一歇,你卻抱著我不讓我走。”
“我,我不是故意的。”楚傾墨是正人君子這一點我從不懷疑。他不需向我解釋,我也知道昨夜裏他必然是謹守以禮。
楚傾墨揉了揉我的頭發,似乎將我心思瞧了個透,“弄雲,照顧你我永遠不會覺得厭煩覺得累。你昨日食用的菌菇經酒漿催發可致幻,你再思念已故之人也決不能用這樣的辦法。我會心疼的,你知道嗎?”
我抬頭時視線正好對上楚傾墨低垂的眼眸,鳳眸中蘊藏著足以溺斃人的溫柔深情。
來叫我們用早膳的采桑滿臉寫著冒昧跑開了。
在膳廳裏伺候我們用膳的是愛笑愛說話的采萍。
在拔雲寨生活了幾年,我早已身體力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楚傾墨便讓采萍退下去用早膳。
“今日正好休沐,用過早膳之後,我們在京中走走。”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之後再回公主府。”
我來京城已一月有餘,楚傾墨提起我便欣然同意,“好啊。”
大梁建國已有百年,十年前先帝奪皇兄之位居之,朝中動蕩,當時有幾名大臣處以夷三族,誅九族的極刑,可是對於不在朝堂,以耕種為生自食用其力的大梁子民來說,換一個皇帝,不過是換個年號。
京城人流如織,街道兩旁高樓鱗次櫛比,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給我來兩個酥烙餅。”我轉頭對楚傾墨說道,“仁善堂外這家酥烙餅最好吃了。”我想楚傾墨是不會注意這些,他又不會在街邊小販這裏買餅子吃,不過既然到了這裏,不吃酥烙餅就是種遺憾。“這餅好吃,你聽我的準沒錯。老板,餅裏給我包一層酸蘿卜幹,再灑一層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