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你這是做什麼?”
我伸手去扶他,小蟲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小蟲多謝公子和姑娘對我娘的救命之恩,小蟲無以為報,願當牛做馬,為公子和姑娘驅馳。”小蟲說的情真意切,我越發不知該如何是好,蹲下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小蟲從地上拉起來。
小蟲沒有再跪,但他堅持拂幹淨了我裙擺上沾著的泥才肯站起來。
“姑娘,我知道偷盜不對。今日偷拿姑娘錢袋,隻想救我娘一命,如今公子請來神醫,我娘活命有望。我隻願意跟著公子和姑娘,一來報公子和姑娘的恩德,二來可減少我娘謀生壓力,也能讓小蟲不至於走入歧途。”
“你能如此想,也是難得。你講話很有條理,以前可曾讀過書嗎?”
小蟲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隨即又黯下去,“我上過一年學堂。後來爹爹不在了,我就回來了。”
“你還想繼續讀書嗎?”
我話音一落,小蟲的眼睛霎時便亮了起來,“願意,小蟲願意。”
“這錢袋裏還有些銀兩,你先拿著。”小蟲推辭不要,“給你上學用的,你要去學堂,總得給夫子交束脩。”小蟲聽我這樣說,才收下錢袋。他手指錢袋一角,似乎是還要說些什麼。
我看了楚傾墨一眼,他單手負後,衣袂飄飄,遺世而獨立。
“就還去你之前的學堂,那是你爹爹幫你選的,必然是極適合你的。”
小蟲用力點頭,終於鼓起勇氣,“姑娘,小蟲想請姑娘幫忙取個名字。”
“今天要多謝你了,請來了陸神醫,我覺得他脾氣不太好,醫術卻是極好的。”
“你起初是不是擔心,他不願意來給程文煜的娘親看病?”哦,小蟲本家姓程,行文字輩,我便給他取名為文煜。楚傾墨轉頭看我,他的眼眸深邃似海,仿佛可以洞悉任何人的心思。
我別開臉,訕笑了一聲,在楚傾墨麵前說謊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任何理由也顯得蒼白。
“陸非明曾說過,“有救無類”哪怕求他醫治的是窮凶極惡之徒,他也會盡力醫治。至於此徒的罪孽,他說,自有律法可治其罪。他隻是個大夫,隻會治病,治罪是官府的事。”
我點點頭,陸非明此言倒是讓人刮目相看,蕭傾墨說到此處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我,“弄雲,你是不是在想,我對程文煜的態度有些冷淡了?”
我搖頭,“你能幫他娘親請來陸神醫,我已經很感謝你了。”至於其他,我當時確實有想過要楚傾墨若施以援手,程文煜必定會有更好選擇。可是這個念頭不過在心裏轉了一轉,我的理智便告訴我,楚傾墨與他,既非親又非故,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幫他?
我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想法,說到底是因著楚傾墨對我的縱容而產生的依賴。在我未認識楚傾墨前,拔雲寨有些兄弟就是我在路邊的撿的餓昏的,還有家中養不活的。
楚傾墨扣住我的肩膀,我從他的眼裏看到如釋重負,還有更宏大的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