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慶陽郡主懷孕了,那那個孩子呢?他不是沈麟約嗎?”
沈述搖了搖頭,“慶陽懷孕時,芸娘也懷孕了。”
“那好得很啊。沈大人不是雙喜臨門?”
他大約是聽出我話裏陰陽怪氣,“原是我對不住芸娘,隻能委屈她當無名無分的外室。可若不是慶陽從中作梗,我又怎會對她食言?”
“她已經不是公主了,沈大人又有了從龍之功,可以實現自己對心愛之人許下的諾言了。”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雖然沈述一再粉飾自己無辜,放大自己的無奈,但我對他同情不起來。他對如何幫助先帝上位一筆帶過,但如若慶陽不是最受寵的公主,沈述入宮怎麼會這樣方便頻繁?
沈述頓了良久沒說話,“姑娘這話,著實讓沈某慚愧。”
“若是在一切未發生之前,沈某必定會遵守諾言,娶她為妻。可是人非草木,慶陽與我成婚亦有多時,腹中也懷有我的骨肉,她父母俱亡,兄弟不存,沈某若此時將她休棄,那沈某便是畜生也不如了。”
我不願再聽沈述在兩個女人中的為難,他是既得利益者。芸娘愛他,甘願做外室,慶陽郡主愛他,他利用依仗慶陽的寵愛,帶來的權力便利幫助先帝宮變即位。他得到了愛和權力,卻於同時負了兩個女人。
愛情也好,負心也罷,除局中人,便是親如父母也不能幹預,更何況是我這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難道,沈麟約是芸娘的孩子?她為了你,甘願不要親生的孩子陪在身側?那慶陽郡主的孩子又去了哪裏?”
沈述大約是看出我岔開話題的意圖,“慶陽有孕時眼見兄弟被屠戮,憂傷驚懼,常自不安,身子便不太好,孩子也是八個月就早產,她生產時又遇到了難產,好容易保下性命,卻是傷了根本,再難有孕,而那個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而芸娘,在兩個月後,也生下一名男嬰。
芸娘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懷著身孕時顧念孩子不願多想,生產之後便也漸漸明白,我不可能休棄慶陽娶她,她便也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
“芸娘去了,隻留下了孩子,我帶慶陽所出的孩子出外就醫,不料孩子早夭,為了讓孩子能堂堂正正的長大,也為了讓慶陽有活下去的念想,我便將芸娘的孩子帶回府中養在慶陽膝下。”
“可你沒想到,慶陽郡主會發現你抱回來的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兒子。”
“是,”沈述聲音淒迷,“麟兒長得像我,有時連我自己都會忘記,他是芸娘生的。可不知慶陽是怎麼發現的?”沈述頓了頓,語氣又變得平靜下來,“我也是被慶陽灌醉了,鎖在這裏的時候才知道慶陽已經發現麟兒不是她親生的了。”
“依你推測,慶陽郡主會害沈麟約,可是據我所見,慶陽郡主對沈麟約卻是極好的,沈麟約是六扇門中最年輕的指揮使。”
沈述苦澀的笑了起來,“姑娘,常言道愛屋及烏,如今慶陽恨極了我,若麟兒是她親生兒子也罷了,可她知道麟兒不是。我想姑娘定會想沈某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姑娘既認識麟兒,可曾覺得麟兒眼神有時冰冷的嚇人,有時會做出令人不可思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