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寧北後的幹旱和荒涼已讓人心驚。
不想,越往北走,荒涼景象愈顯。
風吹在人的臉上仿佛割肉般,更不要說風中還夾雜著沙塵,不能張口,一張口便吃了滿嘴的沙子。
昨日我向沈麟約提議,給軍中各將士發一塊蒙麵巾。沈麟約稍稍一想便答應了。
軍中將士多是中原人士,塵沙一入嘴便覺不適,立時便要漱口。用棉麻麵巾捂住口鼻,呼吸無礙不說,鋪麵而來的塵沙便不足為患,也為軍中省下不少的水。
眼見天色將暗,沈麟約派出斥候,尋找合適安營紮寨之地。
斥候很快就找到一處背風的寬敞之地,沈麟約安排人紮帳篷,炊事兵也準備生火做飯。
大灶火剛升起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炊事兵便匆匆來找沈麟約。
“報告將軍,軍中糧草不足,請問將軍,是否要征糧?”炊事兵說這話時不時的拿眼睛去瞄沈麟約。
“那軍中糧草,還能供得幾日?”沈麟約的聲音很是平靜。
“軍中糧草,大約可供大軍兩日。”
“兩日?”沈麟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本將軍記得離京時,兵部撥給大軍的糧草輜重是足夠大軍到達劍門關的。如今離劍門關還有三四日的路程,軍中的糧草卻隻夠使用兩日!那麼多的糧草,都去了哪裏?”沈麟約說著,竟將腰間寶劍拔出,寶劍映著沈麟約的臉,俊朗的眉目間竟生出了殺意。
我心中一驚,沈麟約為何如此輕易的便動了殺意?我不由得想起了暗室中沈述說過的話,“修煉這種魔功的人以血為引,以殺為樂。”我暗扣了一枚鐵藜子在手,若沈麟約真想殺人,我必不會袖手旁觀。
炊事兵連忙跪下,“我們跟隨大軍一路西來,這麼多的糧食我們既不能拿去賣也吃不了這麼多。將軍明鑒呐。”
沈麟約並未收起劍,他雙目森森,“那那麼多糧食。究竟去了哪裏?”
“自從進入寧北地界,不管是士兵也好,馬匹也好,食量大增,原本定下的每人每日二兩的糧米,士兵們都說吃不飽,餓得走不動路。於是,我們隻能加量。這件事,遲將軍也是知道的。”炊事兵求救一般看向我。我點點頭,說道,“是,我看將士們總是狼吞虎咽的,的確是餓極了。”
“那這麼說,每日給軍中將士增加米量的事,是遲將軍首肯的?”沈麟約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到底還是把劍收了起來。“遲將軍與軍中將士打成一團,用意竟如此深遠。”
士兵每日隻有二兩米的量,而將軍卻是他們的十倍不止。我是副將,每頓分到的飯菜都吃不完,但軍中吃不飽的士兵卻很多,我便將剩下的飯菜都給他們。士兵們因此對我很是感激,常與我多敘話幾句,我怎麼也想不到這點小事就礙了沈麟約的眼了,還說我用意深遠。
“大將軍,這件事未得到你允許便擅作主張是末將不對。至於大將軍所說用意深遠,末將愚鈍,實在不知。”
“本將軍也知道大軍趕路辛苦。這樣的事你該早些來稟報我才是。軍糧本來就是給將士們吃的,隻要不是有人偷昧軍糧,擾亂軍紀。”沈麟約在炊事兵麵前走了幾圈,“你方才說,征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