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郡主和沈述屍體還沒下葬。
按朝中官員的說法,說謀逆之罪,該誅九族。可聖上金口玉言說過赦沈麟約的死罪。而聖上和邑陽公主也在慶陽郡主的九族之列。至於沈述,他父母已死,沒有兄弟,唯一的姐姐在幾年前也已經過世。
於是便有大臣進言,既然聖上仁慈,不欲過多追究。不過慶陽郡主和沈述所犯之罪甚大,需鞭屍三日,以儆效尤。
朝中支持此說法的人越來越多,而支持鞭屍的正是崇天殿裏那些見風就倒,底線和身軀都十分柔軟的大臣。讓人意外卻又不驚訝的是,聖上應允了。
已是初冬,呼吸相聞間都帶著寒意,慶陽郡主和沈述僵硬的屍體被拉到了午門刑場。
刑場外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官兵數次驅趕,卻無法驅散這股熱情。
行刑官揮了揮手,吩咐說民眾隻要不越過刑場設置的黃線,不要生事,不要擁擠踩踏,可隨意觀看行刑。
於是官兵不再阻攔,民眾踮著腳尖看刑場上的兩具屍體。
行刑官看著麵生,臉色也不大好看。想想也是,這可不是件美差淡。若是判慶陽郡主和沈述斬首,那監斬官的官職需得位比三公九卿。可慶陽郡主和沈述已經死了,如今行得又是鞭屍之刑。說起來實在不光彩,行刑官麵色不好看也在情理之中。
監斬官當眾宣讀了慶陽郡主和沈述所犯的罪行。隨即下令鞭屍。
長長的皮鞭抽在慶陽郡主和沈述的屍體上,灰白的皮膚上也印上鞭痕,鞭子像雨點一樣落在兩具屍體上,屍體沒了氣息,自然不會喊叫。可這場景卻莫名的讓人心驚。有些心軟善良的婦人不忍心再看,來看熱鬧的人的孩子都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小皇帝,人小小的,心思卻歹毒呢。”雅瑪尼跺腳恨恨說道。“人死不過頭點地,他卻想出這等陰毒法子。難道要讓全長安的百姓晚上做噩夢嗎?”
“他這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楚傾墨放下手中茶杯,修長如玉的手指收緊,眼底略過一絲悲憫。
雅瑪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也是,他傷他的子民,幹我何事。我隻是擔心...”雅瑪尼轉頭看向憑欄而立的沈麟約,眼神又柔和下來,“我隻是擔心他。”
“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雅瑪尼疑惑的看著我,“雖說沈述已經死了,可他到底是麟約的父親。如此辱屍,麟約他...”
雅瑪尼的語速漸漸慢了下去,但見我和楚傾墨皆是一副氣定神閑之色,雅瑪尼忽然福至心靈,“那個,那個沈述”
“不錯,此沈述非彼沈述。”
前日夜裏,當我看到那封奏章時,便明白聖上對慶陽郡主是死也難免罪的態度。楚傾墨攥著我的手腕問我想怎麼做?
真的沈述已死,而假沈述若想活著,要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度過餘生,要麼遠遁江湖,再也不在人前露臉。
前夜我們去沈府地牢時,假沈述看到我和楚傾墨時很是激動。“主子死了?!主子死了?!”他咆哮著,用盡全力要掙脫手腕腳腕上的鐐銬,手腕和腳踝都磨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