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早些回來。”

“出門在外,哪是說早就能早的,我也差點沒趕上回來過年。”謝臨雲讓他寬心, “怎麼樣,這半年多,你都和哪些人打過了?”

阿飛報了幾個人名,都是些在江南有幾分薄名的劍客。

報完之後,他又語帶苦惱道:“這些人……都敗得太快了。”

謝臨雲一點都不意外,那幾個名字在她眼裏沒一個能上得了台麵的,怎麼可能打得過阿飛。

她想了想,道:“所以你還在找對手?”

阿飛點頭。

她忽然有了個主意。

“掉頭。”她吩咐船夫,“去連環島。”

船夫立刻應了是,阿飛卻一臉莫名。

“去連環島做什麼?”他對那地方唯一的印象就是九陰真經的爭霸會會在那裏辦。

“給你找對手啊。”謝臨雲道,“那家夥應該跟你差不多。”

“誰?”

“他叫荊無命,以前是上官金虹的手下,後來去投靠了青衣樓。”謝臨雲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是個死腦筋,但劍使得不錯。”

“青衣樓……”阿飛不是傻子,自是立刻猜到了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在洞庭連環島上,“他是來刺殺湖主的。”

“嗯。”謝臨雲並未否認,“但我卻不太想殺他。”

荊無命是個真正的死腦筋,其他人接受了無名開出來的條件,已然倒戈,還順便給洞庭提供了更多有關青衣樓的線索,但他卻沒有。

無名威脅他,若是如此,洞庭會直接結果了他的性命,他也還是搖頭。

他雖是半路去投靠的霍休,但投靠了就是投靠了,既然已經拿過霍休和青衣樓的好處,提高了自己的武功,他就該報以忠誠。

照無名看來,這等心性的敵人,委實留不得。

謝臨雲其實知道他說得對,但想到要直接殺了荊無命,還是有些可惜。

“其實他天賦不比你差。”她對阿飛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進步這麼多,也是因為他這油鹽不進的個性。”

“你把他當為磨劍的對手,多打幾場,說不定能讓他清醒些。”

阿飛似懂非懂地點頭:“好。”

之後兩人上了連環島,便直奔看押青衣樓一幹人等的那座高樓。

謝臨雲跟留在這守樓的無名說明了來意,讓他把荊無命帶出來。

無名聽完她的打算,摸了摸下巴道:“那小子比小霍還傲,用來給飛少爺練手的確不錯。”

阿飛本來想的是住一晚然後繼續北上,結果因為這事,直接熄了再出門的念頭。

他和荊無命水平相當,初交手這一次,連續打了三個時辰都沒有分出勝負,最後兩人同時脫力,他主動叫了停,說明日再繼續。

荊無命不解:“你們湖主不殺我了?”

阿飛:“你連我都贏不了,我們湖主又何必費力氣殺你?”

“你的劍在她眼裏什麼都算不上。”阿飛補充,“我師父也說過,滿是戾氣的人,不配執劍。”

荊無命聽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垂著眼沒再說話。

阿飛也沒有問,隻默默收了劍,回頭跟無名打了個無聲的招呼,然後便回了自己從前的住處。

謝臨雲得知他暫時不走,也不驚訝,隻問他道:“和荊無命比劍什麼感覺?”

阿飛想了想,道:“單論招式,他不及我,但他從不怕我的劍鋒會傷到他,反倒總能絕處逢生。”

“如果我是在外麵遇上他……”他遲疑了一下,“非要決出個你死我活的話,活下來的一定是他。”

謝臨雲:“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你們如今水平相當,而他不惜命。”

“可一個劍客不惜命,終歸不是什麼好事。”她說,“我讓你和他打,是希望你以他為鑒,千萬別為了一時之氣,拿自己的劍和命開玩笑。”

阿飛點點頭:“我明白。”

她鬆了一口氣:“明白就好。”

“好了,你去看看西門先生吧。”她眯著眼睛讓開路。

此後半個月,阿飛每日往返兩片島嶼之間,進境愈發迅速。

謝臨雲甚至不用特地問他戰況如何,隻需看他每日回來的時間,便知道荊無命能給他造成的壓力已日益減少。

待清明雨至,君山島上的桃花重新盛開時,她讓林朝英和阿飛打了一場。

兩人在桃林裏隨便尋了一處空當。

林朝英讓阿飛先出手,阿飛也沒有客氣,上來就是獨孤九劍的招式。

謝臨雲坐在樹上看完了全程,發現和自己猜想中沒什麼兩樣。

阿飛的確是進步了,可以獨當一麵了。

因為是在桃林中打的,劍氣四溢之際,攪得林間或大或小的花苞都在一起發抖,待兩人一齊收劍,那些花瓣更是紛紛揚揚地往下落了許久。

像天上飄起了一場粉白色的雨。

謝臨雲穿過這場雨,跳下樹來,落到他二人中間。

她看出來阿飛還沉浸在方才的招式裏,幹脆沒有打擾他,直接拉過林朝英,朝桃林深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