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安寧。

他微微勾唇,漫不經心地掏出口袋深處的手機,撥通了陳秘書的號碼。

床上的□□團子依舊酣睡著,鼾聲綿延且長,好像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隻是一隻白狐而已。

江珩的心驀地一軟,他嘲諷一笑,掛斷了剛接通的電話,重新打量著床上的不速之客,不過是一隻牲畜而已,他也太大驚小怪了些。

柔軟溫暖的被子從指尖滑落,重新覆在狐狸身上,白色的被單下很快傳來一聲悶哼,似乎是對他的動作有諸多不滿。江珩好笑勾唇,難得好心地掀開了被子。

大概是感受到新鮮空氣的流入,白狐哼唧了幾聲後,又扭過頭沉沉地睡去了,不過這一次她不再蜷縮著身子,白嫩的肚皮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之下。

江珩微蹙了下眉尖,目光落在白狐腹部不明的紅腫處,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從小到大,他都不喜歡任何有瑕疵的東西。

江珩半跪在床上,食指點在白狐泛紅的鼻尖上,見小東西依然不為所動,江珩眸光更深,大手順著白狐的眼角向下,柔軟溫熱的皮毛從粗糙的手掌之下一掠而過,如同輕盈的羽毛一般,絲絲癢癢從心尖滑過。

江珩眸光難得的溫柔下來,暖黃的燈光照下來,映在了他棕褐色的瞳孔中。五指依舊搭在狐狸鬆軟的肚皮之上,他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嗷!”

翌日清晨,天剛露出魚肚白,靜謐昏暗的房間突兀地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叫聲,伴隨著驚嚇和難以置信。

江珩不悅地輕蹙眉尖,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剛睜開眼,霎時和床腳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撞上。

昨晚臨睡前的一幕再一次從腦海掠過,江珩動了動眼皮子,垂眸盯著腳邊縮成一團的小東西。

身子一顫一顫的,瑟瑟發抖地蜷在角落的一處,黑眸顫巍巍地盯著江珩看。

那種感覺,像是在看人販子一般。

手上還有小東西殘存的溫度,江珩半眯起眸子,難得一夜無夢,二十餘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在沒有藥物的幫助之下第一次順利入眠。

他再一次挑眉看向床腳的小東西,昨夜綿軟的觸♪感還記憶猶新。

“過來。”

食指微勾,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嚴和不容置喙。

白黎的小身軀再次縮成一團,毛茸茸的大尾巴將自己團團圍住,她小聲地嗷嗚了一聲,聲音淒厲悲涼。

白黎生無可戀地望著自己粉嫩的爪子,昨晚的一幕幕走馬觀花從她腦海掠過,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張妍遞給自己的那杯水上。

那杯水---

白黎瞳孔一縮,小鼻子一皺一皺的,說不出的委屈。她本已經做好一夜醒來自己清白不保的準備,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隻狐狸。

而且還是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房裏。

還是一個凶巴巴的男人。

白黎透過指縫悄悄地觀察不遠處的男人,耳邊驀地響起昨天那個醉鬼骨骼粉碎的聲音,連帶著呼吸也變得不通暢了。

她緊緊閉上眼睛,在心底默念了幾十句“這是個噩夢這是個噩夢“,然而還沒等她睜開眼,身子突然懸在半空,白皙的脖頸被人拎在手上,道不盡的可憐無辜。

“不說話,嗯?”

男人惡魔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黎顫著身子睜開眼睛,微紅的眼眶落入江珩黑曜石的瞳孔之中,江珩一怔,聲音難得的溫柔下來,“怕我?”

連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和一隻狐狸說這麼多話。

離得近了,白黎一顆心反而鎮定下來,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男人的麵孔。昨天走道光線昏暗,加上對江珩的畏懼,白黎並未看清男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