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懶洋洋地在床翻了個身,伸手從枕旁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李濤嗎?”電話裏傳來了媽媽著急的聲音。
“嗯!媽媽什麼事呀!”我問,但隱隱感覺到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將要發生。
“你奶奶住院了,現在住在縣中心醫院裏,你快回來吧!再晚了,恐怕……!”電話那邊傳來了媽媽微微帶點哭泣的聲音。
聽到這裏,我心猛地往下一沉,腦海中一片空白,沒了半點主意,刹那間,我覺得我房間裏的空氣也似乎凝固住了。
算起來奶奶也有八十四歲高齡了,她一直住在鄉下,我們家五代單傳,傳到我爸爸,雖說我有兩個姐姐,但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有著深刻重男輕女思想的奶奶也就特別的親我,可以說我小時候是在奶奶的懷裏長大的,我就是她的心頭肉,所以我和奶奶的感情也就特別的好。記得小時候,爸爸媽媽即使打我一下也不可能,因為奶奶不管對錯總是要護著我和他們大吵大鬧,常常是犯了錯的我,躲在奶奶的身後,隻留下欲教訓我的爸媽空站在那裏,無可奈何地歎著氣,許多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所以我一直深愛著我的奶奶。
我是個唯物主主義者,知道人有生老病死,奶奶年紀大了總有那麼一天會……,可是我從來沒敢往下想過,因為奶奶一直身體都很好,她一直在我心中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是我心中溫暖的避風港灣。可沒想到這一天卻不期而至,來的那麼突然,那麼沒有心裏準備,難道疼愛我的奶奶會就此離我而去嗎?我想也不敢想!
“李濤,你向單位請個假,快點趕回來吧!你奶奶說他想見你,這幾天在病中夢裏也常念叨著要見你!”媽媽說到這裏,聲音之中,已明顯聽出微微帶著些泣不成聲的哽咽。
“我馬上就回來。”我連忙說道。
掛了電話,我連忙起來穿衣、洗漱,收拾行裝,又向單位領導請了半個月長假。不到半個鍾頭,便收拾完畢,起程回家了。
我現在的工作單位是省城的一家國企。老家是離家四百多公裏的鄉下。那裏山青水秀,環境優美,因為家鄉駐紮著一個二炮導彈旅的緣故,所以那裏沒有進行過任何開發,即使是工礦企業也非常的少。所以家鄉也就特別的窮,是國家級的貧困縣。但近年來,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還是不少,家鄉建了寬闊的馬路,縣城裏建了不少高樓,有點現代化的氣息了。
縣醫院是國家拔款為我們縣建的一大惠民工程,那裏我去過,寬敞氣派,環境優雅,它也是我們縣唯一一家的社保指定的醫院,農村醫療保險都得走它那裏,否則醫療費不給報銷。但實事求是的講,它的醫療水平在當地算是最高的了。雖比不上省城的大醫院,但比起一般的鄉鎮衛生所不知強了多少倍。也因此我對奶奶在醫院裏的處境稍稍放點心。
一路上,我坐在大巴車上,憂心忡忡,隻盼車輛能快點到達縣城,恨不得插上雙翅,坐上火箭,一下飛到奶奶病床前。
終於在下午四點鍾的時候,我回到了縣城。我對縣城也不太熟悉,反正我現在也掙了錢,能自食其力了。索性打了個的,直奔縣醫院。
下了車,我便往大門口走,縣醫院很大,病房很多,我正尋思給媽媽打個電話問一下病房在哪裏,恰好在院中遇到了出來打開水的二姐。
“李濤”二姐滿麵愁容地說,“你可回來了。全家都在想你呢?剛才媽媽還念叨著要給你打個電話呢,可又害怕你太過擔心,所以沒有打。”
“二姐,奶奶病得重嗎?上個月國慶節放假的時候,我回來看,奶奶身體還很好呀?”我問。
“奶奶身體一直都很好,但年紀畢竟大了,走路不利索了,記事也不太真了,前幾天大風天的出門去,說要串門,去東頭的黃奶奶家坐坐,沒想到,在路上絆了一跤,摔在地上,十幾分鍾才醒過來,當時也沒有人發現,後來奶奶自己醒了,勉強掙紮著回到家,不想半夜身體就不行了,發燒、發熱,又滿嘴說胡話,爸媽當時就著了急,連夜雇車送到了縣醫院,又輸液又打針忙了一宿,清早病情才好了些,穩定住了。醫生背地裏對爸媽說,奶奶年紀大了,抵抗能力差了,恐怕不行了,也就這三五天的事了。”二姐講到這裏,眼睛紅了,熱淚早奪眶而出,滾到了胸前的衣襟上。
“奶奶在哪個病房?”我問道。
“在三屋308號病房”二姐拿手朝住院部大樓一指,“看見沒,左數第三個家。”
“我知道了。”我撇下二姐急匆匆地來到住院部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