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思緒一直蔓延,沒頭沒腦問道:“一鍋豆腐能毒死多少鬼子?”
趙海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輕聲道:“你以為,你做了豆腐,小鬼子就會吃下去?你這種想法很危險,你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要連累了整個弄堂裏住著的人。”
“如果不是怕連累了街坊,我早就拚了!海帆,你人真好,以後你的飯館從我的豆腐坊拿豆腐,我不賺你的錢。”
“你該賺了就賺,我該睡了就睡。”
穿越而來,趙海帆綜合實力大幅度提升,就連欲望都更強烈了。
“鬼子和漢奸,為什麼到處尋找姓趙的人?”
“誰知道呢,別說了,睡覺。”
“姓趙的那個人,一定是特工,弄死了鬼子的長官!”
“豆腐翠,如果你一直亂說話,我就趕走了你。日後,有人欺負你,我也不幫忙。”
“我不說了。”
文翠整個人都鑽到了被子裏。
因為傷悲,因為恐懼,她藏在被子裏,微微抖動,呼吸很是沉重。
趙海帆怎麼可能睡得著。
閉著雙眼,心裏想著——
鬼子隻是知道我的代號是夜鷹,姓趙。
應該是,組長鯊魚受不住特高課的酷刑,交代了我的代號,但是在交代身份信息時吞吐了。
審訊繼續用刑。
鯊魚準備說出我的名字時,忽然身亡,隻是說出來我的姓氏,甚至沒來得及仔細描述我的容貌和身材。
軍統血海隊三組,就剩了我自己。
如今知道我身份的人,算上戴雨農,也不會超過三個人。
之後的行動,該如何展開?
……
淩晨三點多了。
日本憲兵隊、偽警察、漢奸地痞還在街上活動。
範圍從閘北到虹口,從英美租界外圍到法租界外圍……
沒找到夜鷹的影子,但是在老城廂打死了三個抗日情緒激動的人。
至於特高課派出去的多個特工,搜查到了不同的租界內部。
沒抓到夜鷹,甚至和法租界巡捕房發生了衝突。
比起法租界,英美租界對待日本人,比較友好,適當配合了日本人的搜捕,但是一無所獲。
閘北某弄堂家裏。
趙海帆摟著文翠,思緒翻轉。
考慮之後行動,也必須考慮手裏的飯館怎麼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組長鯊魚被酷刑折磨死了。
今後,他不知道該從哪裏領工資和經費,之前鯊魚手裏的電台,以及接頭用的安全屋,都不能再去用了。
短期內,戴老板應該不會派人跟他接頭。
懷裏的文翠,忽然問道:“海帆,你老家哪裏的?”
趙海帆繼續裝睡,沒回答。
文翠扭動幾下,嬌嗔道:“知道你沒睡著,聊一會兒,說話輕聲就是啦。”
“我老家在巴蜀,我的父親就是廚子,但是他會武術。家裏開著飯館,我做川菜的手藝和武術都是父親教的。
20歲那年,我都打算娶媳婦了,可誰能想到忽然惹了事,打殘了財主家的小兒子。我隻能背井離鄉,跑到上海謀生,不料又遭遇了大規模開戰和上海淪陷……”
趙海帆說的是原主的一部分經曆。
其中省略了原主在滬市開了飯館之後,搭救戴雨農麾下女特務吳亦嬋,然後成為力行社外圍成員的細節。
至於之後的激蕩經曆,更是不能對文翠提起。
文翠輕聲道:“長貴給我說過,當年北伐,不少川軍留在了上海,其中有傷員,也有跟大部隊走散的人。他們把巴蜀的餐飲文化帶到了上海,出現越來越多的川菜館子……”
文翠很疲憊,說著話,就睡著了。
趙海帆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多。
能夠想到,外麵依然有很多人在找他。
漢奸被打死幾千上萬,鬼子都不會當回事。
但是,特高課大尉被打死,鬼子會很憤怒。
試圖報仇之外,鬼子也害怕類似事件持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