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的慘像。二年初,就藩青州府的晉王紀呈直指皇帝受昏庸無道,以至天災人禍。並以“太白經天”的天象為名起兵攻打帝京。晉王年紀很輕,小的時候從馬上跌下來,摔成了個癡兒,七八歲的時候就被逼著就藩了,青州一代的軍政權仰仗他的老師陸佳,後來陸佳回鄉丁憂前,又薦一人與他,聽說這個人姓宋,腿有舊疾,晉王起兵後,他時常以輪椅代步臨於陣前。善兵法,又知天象,借地勢物候之力,指揮晉王軍隊一路勢如破竹,眼見著就要攻破白水河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兩京腹背遭難,風雨飄搖。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與皇帝無關。
皇帝將滿十歲,每日隻知道昏頭昏腦地應付著文華殿的經筵和日講,票擬上的朱批都是個形式,黃洞庭跪著念給皇帝聽,皇帝渾渾噩噩地聽過去,隨便點個頭,就算準了,剩下的就是黃洞庭這些司禮監秉筆太監的事。
麵對這樣一個小皇帝,內閣卻沒有人牽頭申斥,一來,前朝首府大臣宋子鳴滅族之難在前,百官都有忌諱,誰不願再領銜做這個動不動就家破人亡的帝王師。二來,他們甚至覺得維持現狀挺好,閣臣的意見皇帝從不駁斥,因此得以群策群力處理政事,總好過朝廷握在一個小糊塗蛋的手中。
架空幼帝,卻不代表他們真的敢把形式都省了。
日講已經散了很久了,照理說,萬歲在暖閣歇後,早就該讓司禮監呈奏章進去了。如今過去個把時辰,還不見暖閣來人來傳閣臣進暖閣谘問。大齊重製度,內閣雖然有票擬之權,但還是要借司禮監之手傳遞票擬,以求朱批,且皇帝閱奏章之時,若無傳召谘問,閣臣也是不能私入暖閣的。隻能垂著手在西廂房中候著。
這會兒茶冷已過兩巡,終於有大臣坐不住了。
“顧大人,您可得說話,要不,使人去把黃公公請來問問,今日的事,拖不得的啊!”
說話的人是輔臣王正來,而此人口中的“顧大人”是顧仲濂。他是內閣首輔,和許太後之間也有幾分外人心知肚明,卻絕不敢妄言的關聯。但凡皇帝身邊有外臣不能過問之事,內閣都會仰仗他的門路。
此時顧仲濂正看宮婢添茶,並沒有理睬王正來。麵上看似沒有表情,手指卻不斷地在茶案的邊沿摩挲。
正僵著,黃洞庭派來的小太監冒雪過來了。
“各位輔臣大人,萬歲今日的午講要停,還請兩位講官大人不必候著了。”
王正來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午講行不行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萬歲爺看過奏章了嗎?”
小太監道:“王大人,長公主進宮了,這會兒正陪著萬歲聽吳嘯翁的口技,司膳局的人在架銅鼎鍋子,午膳要用羊肉,萬歲樂嗬得很,黃公公他們都在通廊上站著的,恐怕這會兒還沒有進去呢。”
小太監嘴碎,稀裏嘩啦講下來一大堆,王正來到是隻聽到了“長公主”三個字。
他轉身走到顧仲濂跟前,“這得了啊!長公主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吧,今日進宮來暖閣堵萬歲,怎麼好,這奏章還不能往裏遞了?”
顧仲濂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不能遞的,這事,萬歲要點頭,長公主也必須認。”
他一麵說一麵端起手邊滾燙的新茶,忍著燙狠心喝下一口。
王正來點點頭,“也對,白水河那個一攻即破的局麵,誰還有什麼辦法,不過說來真怪啊,朝廷前後遣了多少人去談,都是有去無回,這次青州主動上奏談退兵的條件,要的卻不過是褫奪臨川公主尊位,貶為庶人……”
顧仲濂放下茶盞,“太白經天嘛,女主用事,陽國不利,指的就是長公主,不過,這也就是個借口,長公主與萬歲的確親厚,但你我都知道,她到還不至於插手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