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3)

不能像宋簡那樣辜負她。”

紀薑聽說他的說辭後,又好氣又好笑。

說到辜負。在城外官道臨別的時候,宋簡的額頭磕到雪地裏的那一刻,她才痛徹心扉地明白“辜負”這個詞的意義。

“母後,我為大齊之業謀害親夫,若放在民間,是要菜市口吃一剮的罪。三年來,臨川戴罪而活,卻見朝廷如此局麵,輔臣此等姿態,臨川問母後一句,宋家何必滅盡,我夫何必流亡?”

許太後一掌拍在茶案上,小皇帝肩膀一顫,轉身就往李娥身後躲去。

許太後厲聲道:“李娥,把皇帝帶出去!”

李娥不敢耽擱,忙牽起皇帝的手往外走。

在通廊上撞見已經冷得渾身麻木的黃洞庭,他像根木頭一般僵硬地跪下來行禮,一麵悄悄抬頭,動唇問一句“怎麼了?”

李娥根本不敢停留,衝著他搖了搖頭,低聲催促皇帝趕緊走。

暖閣中許太後竭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茶案的漆麵兒都被她的指甲抓出兩道白痕。

“你的夫君,是平西後世子!”

“不,宋簡一日不寄休書,臨川一日為宋家婦!”

她還是那樣氣焰滔天,許太後胸口上下起伏,她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我……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你可知道,當初你在你父皇麵前跪三天三夜,替他撿回一條命,他根本不會謝你,如今,他要來要你的命了!”

說完,她眼中泛酸,喉嚨裏也湧出一口滾燙的辛辣之氣,引得她扶著茶案,嗽彎了腰。顧仲濂起身走過去,輕輕地替她順著胸口的氣。許太後抬手推開他,本來,她是說不出來後麵的話的,臨川的態度,卻好像給了她一個殘忍的契機。

“黃洞庭,進來。”

黃洞庭還跪在外頭發愣,聽到許太後這句話,險些一頭跌下去。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扶正帽子,腿腳凍僵硬,走也走不穩,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撞了進去。

“把……把那封奏章……給她看。”

“奏章……哦,是是……”

黃洞庭將奏章呈到紀薑眼前,又小心地替她翻開,她一眼就認出了宋簡的筆跡。宋簡的字師從書法名家董思白,頗有顏骨趙姿。宋簡曾用心教過她寫自己的字體,後來,她幾乎能模仿得不辨真假,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得以親手偽造他謀反的證據。

如今,宋簡像是知道這本奏章一定會送她眼前一般,金鉤鐵拐,力透紙背,盡情揮灑著他獨有的書情。

顧仲濂替過黃洞庭的手,親手為紀薑托住奏章。繼而平寧地開口道:“白水河戰事吃緊,一旦晉王的軍隊越過白水河,帝京就不保了。現在,南京城外饑民遍地。萬歲,已退無可退。晉王上奏,若萬歲褫奪臨川公主封號,貶為庶人,晉王軍就退回青州,並將再度上書,向朝廷請罪。”

他的話聲落下,紀薑也將好看完了最後一個字。其上所言,大致如下:

太白經星,女主為用,陽過勢衰,臨川長公主,攜狹天子,以令超綱,牝雞司晨,漸勢女禍,臣叩首以請,陛下褫封號,除尊位,貶庶人,逐帝京……”

“請公主殿下,大局為重。”

紀薑抬起頭,“母後,你已經應允了嗎?”

“我……”許太後無言以對。

“母後不用說了,對,臨川公主深明大義,出首親夫,救朝廷於危亡。”說完她大步向許太後走近,聲音陡然提高“臨川公主深明大義,必將舍身取義,救萬民於水火!”

她偏頭,眼中含笑,“母後,你與顧大人,是想說這些吧。”

沒等許太後應話,她又道:“不用勸了,母後,臨川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