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2 / 3)

這是要做什麼,又是這個女人的數段,要甕中捉鱉,滅了他的十萬大軍嗎?他想著還在城外十裏地生火做飯的軍隊,不由揚起了馬鞭子。

“你這個刁……”

他還沒把話說完,卻聽麵前的女人道:“先別慌罵我,我並不是要害宋簡。”

“那你為什麼要偽造大人的手書!”

紀薑仰起頭:“你和你們大人,已經被逼上賊船了,我為賊,你們也得跟著我為賊,想你們大人和你自己都有出路,你隻能聽我的,成王敗寇,翻掉帝京城這裏的天和地,我們才活得下來。”

樓鼎顯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他想不通,自己希望宋簡造反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想不到最後,竟然是跟著一個弱女子舉起的大旗。可是等一下,她從前不是大齊的公主嗎?當年,不是她為了所謂大齊的江山天下,才把宋簡一門送上絕路的嗎?

骨肉屠戮骨肉,信念顛覆信念。

他活得太粗,隻能從其中聞到焚燒人肉的肉香,還不能看到切割人情倫理的血腥。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跟著你去逼你們大齊的宮嗎?”

“差不多,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她說得很淺淡,秋風把軍旗吹動得獵獵作響,她素色的裙擺揚起,呼應著樓鼎顯刀柄上的大紅穗子,這一紅一白相互招搖,詭異得很……“我怎麼信你。”

“你隻能信我了。”

樓鼎顯一怔,隨即又笑了開去,哪裏知道越笑越張揚放肆,竟有幾分頓悟之時,看脫世間萬象的荒唐禪味來。

顧有悔道:“你這個人,得瘋病了麼。”

樓鼎顯道:“混小子,你休放屁,老子是在想,我們大人何等人物,這是要了一個什麼樣子的女人。得,臨川什麼公主,今兒爺跟你去開刀子,你說砍哪裏,爺就砍哪裏。若大人出來,要賞我大棍子,我就把你供出去,讓你去挨。”

麵對一個不知人事變遷,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的粗人。

他的話卻莫名得痛快,痛快到紀薑也想讓宋簡聽一聽。她隱忍了太久,矜持了太久,她困在花濃宮深,金鍍歲月的夢裏也太久了。麵對宋簡,好像必須要拋掉宮廷雅言,渾說一通市井糊塗話,才能紮紮實實,不遮不掩地告訴宋簡。

她有多心疼他的這一生。而她這一生,又有多愛他。

***

文華殿前此時正式劍拔弩張的時候。

梁有善才在東廠的人那裏聽到了李旭林慘死在午門,屍體還被百姓踐踏,至今無人去收斂。人正氣得發抖,就聽人來報,說樓鼎顯的人馬已經破了帝京城的大門,衝入大齊皇城來了。

“什麼!孫劉兩家的人馬呢!”

“那些人……在白水河就交一次手就吃了憋,不動啊……”

所謂無根之人的權勢之路,就是連樹倒猢猻散的資格都是沒有的。樹好歹還有根,倒了之後,枝頭的殘葉還要在風中嗚咽一陣,為他哭一場。然而他如今的處境,卻真的隻是一根獨木,連一片葉子的安慰都尋不到。

他手上還捧著伺候皇帝盥洗的金盆,明晃晃的晃眼睛。

底下的人大多慌了,“督主,怎麼辦啊。”

怎麼辦,他千算萬算,不曾算到紀薑竟然真的會縱樓鼎顯逼宮。她真的不顧小皇帝的命了嗎?

正想著,李娥打簾從裏麵出來。她看了一眼梁有善。

“梁公公怎麼還站著,萬歲爺在喚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