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久不住人,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一拉垂在牆上的線,懸在天花板中央的鎢絲燈泡孤獨地亮了。還有電。
周玉霞打掃幹淨,住了下來。第二天下山搬了二十斤的大米上去。
誰也不知道吳觀榮現在在哪兒。但在S市時,她知道他身上錢不多了。他要沒錢在外麵躲了,這裏應該會成為他的選擇。◤思◤兔◤在◤線◤閱◤讀◤
屋子前麵是一塊水泥平地,平地連接著長滿了苔的山路。山路不到一米寬,彎彎曲曲地往右邊延伸十來米,就看見一條曲折的小溪。
這陣子雨水還可以,卵石在潺潺溪流裏清澈可見。
周玉霞每天都出來撿枯枝當柴火燒,看到別人菜地裏的菜長得可以,也順手扯一把。隻要把吃的事情搞定了,她就坐在小溪邊發一陣子呆。
四天後的中午,吃完飯後,她在樓上的木床上躺著。紅磚屋家徒四壁,除了床、桌子和四條長凳,連扇門都沒有,牆壁也很薄。她清楚地聽到樓下有輕微又沉重的呼吸聲。臉上隱隱露出笑容,起床往樓下走去。
“誰?”樓下的人十分機警,馬上站起來。
“阿榮?”周玉霞走下去,“我在這裏等你。”
吳觀榮的眼神與姿態,像一隻疲態盡顯又不敢放鬆警惕的惡狼。
好不容易從S市的九連山逃出來,不敢搭車,偷了輛電瓶車,一路往西邊開。開五十公裏沒電了,棄在路邊,徒步走兩天,才走到良山。
此時,S市和C市警方聯合辦案,全網發布通緝令。紅磚屋裏的兩個人,都不知道。
“等我?”吳觀榮不相信她沒看周文菲在網上的公開信,“你什麼時候來這裏的。”
“你走後第二天,喻文卿到風華小區,趕我出來了。”
“哦?”吳觀榮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後麵的事,你都不知道?”
“喻文卿是個詭計多端的人,菲菲連見都不肯見我。我要親自問你。”
周玉霞的眼睛裏有一種近似天真純粹的偏執。吳觀榮心中一哼,親自問?這個蠢女人,永遠都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當然說:“那六年裏我承認我外麵受了別人氣,回家會撒在你身上,但我對菲菲怎樣,你沒眼睛看見?繼父繼母那都是難當的,我要有半點不好,將來有什麼麵目去見許哥?而且你想想,我要做了那樣的事,怎麼還有膽子幫你曝光?我找死啊。我是恨呀,我這哥哥的命不好。喻家父子隻手遮天,他的冤情怕是永遠都解不開了。”
“你敢對著阿泰的墓發誓?”周玉霞冷冰冰地說。
“有什麼不敢的,明天就去。”
“就是。我的女兒我清楚,她要是被你糟蹋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周玉霞口吻斷定得很。她板著一張臉,下巴稍微抬起,在吳觀榮看來,那確是她最後的支撐。人一旦知道某件事會毀掉自己,就會潛意識地拒絕接納它。
“好了,玉霞,詳細的情況我等會再和你說,給我找點水喝?有吃的嗎?”他都快餓死了。
中午剩了點米飯,吳觀榮用熱水泡著,就著一點醃菜吃下去,邊吃邊說自己是如何和柳燕妮聯係上的。
他在網上找到許多喻慕琛的采訪報道,其中就有一篇說到,他把因車禍去世的學校老師安排在S大當宿管。清閑又穩定的工作,應該不會換。他一棟棟樓溜一圈,便找到了柳大媽。
然後,跟在她後麵去食堂吃飯,假冒學生家長坐在一張桌上聊天,知道人女兒畢業半年了,嫌棄工作不好,錢難掙。
他便說自己是S市武警部隊的,把這大娘唬住了,以為他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