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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很多學生衝著出國交流的招牌而來,S大的生源質量越來越好。
另一個更得人心的,便是學生就業率的大幅提升。喻校長從不和學生說冠冕堂皇的話,而是實實在在地——讓不出國不考研的絕大部分學生都能在畢業前拿到offer。
更不要說,S大新校區的批文就是他拿下來的。
桂廟校區已建成三十年。當時根本沒想到,S大有朝一日能招七千名的新生,樓宇密集得連塊標準的足球場地都沒有。
而接下來十年,三分之二的師生將陸續離開那個被城中村和高架橋圍困的舊校區,搬去風光明媚的跑馬湖邊,坐擁大好的水庫風光和寬廣草坪,以及最新潮的教學樓,最高尖的實驗室,最舒服的宿舍樓,……。
如果不和權力做親密接觸,S大可否在日新月異的城市規劃中分到這麼好的一杯羹?難道喻校長有了“過”,“功”就蕩然無存?
難道這種功、過不過是一個硬幣的兩麵嗎?
沒有人在乎。以前有多少唱讚歌的,今日就有多少貶損的。問題也不在於這世道是否正義公平,而在於——你可以不接受嗎?不接受又能改變什麼?
酒喝多了點,最後喻文卿聽不見宴席上的嘈雜聲,人也很困,眼簾還未完全地合上,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最後被司機扶著離了席。
叔伯們都很諒解,父親出這樣的事,兒子怕是心急如焚、徹夜未眠了。
他甩開司機的手扶著牆走,大片陰影還在視界裏遊蕩,隻聽見自己虛浮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裏回響,不由得在心底裏問,喻文卿,你看清楚吞噬你父親,將來也會吞噬你的黑暗了嗎?
第105章
第二天上午, 喻文卿醒來時, 頭依然痛得要裂開,周文菲已經從醫院回來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你事夠多的了。”周文菲看他的眼睛遍布血絲, 心一下揪在一起,“你沒睡好嗎?”
“我沒事。”喻文卿仰躺在靠枕上,“倒杯水給我。”
周文菲遞過來, 他邊喝水邊問:“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還沒, ”周文菲坐在床沿,挨著他:“有些問題我突然間想明白了,所以要回來和你說。”
昨天她和孔巧珍聊了一個半小時, 全都在責怪自己考慮不周全。
孔巧珍問:“如果沒有網路的惡意抹黑,你會和媽媽說嗎?”
周文菲說:“其實我在發現她和吳觀榮還有那麼密切的聯係時,就覺得應該告訴她,但是我根本……沒法開口。
“你究竟害怕她受不住這個打擊, 還是害怕她會拒絕接納一個‘不潔’的你?”
周文菲一怔,當然是後者。她曾經和林醫生探討過——所有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隱瞞事實擅自決定的行為,本質上都是借口, 不是對方不能承擔,而是自己不能承擔。
“那她知道後沒有接納你嗎?沒有接納,我想她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周文菲聽到這, 趴在窗台上放聲大哭。
她在窗前跪坐很久,久到下半身麻木, 起不來,謝姐過來扶她, 周文菲問:“謝姐,你知道我媽做了什麼嗎?”
謝姐點了點頭。
“是不是很嚇人?”
謝姐想了一會才說:“菲菲,你想開點。你媽就算進去了,你還有喻總。”她扶著周文菲上床,給她蓋被子,“我沒念過書,也不懂法律會怎麼判,但我心裏覺得,你媽沒做錯。”
是啊,她做錯什麼了?周文菲想。
殺了吳觀榮?那不是自己做夢都想幹的事?和喻校長有私情?自己不也和喻文卿有私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