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哼,叫你說壞話(1 / 2)

壽宴已開,穿梭期間的美婢穿著月白色的比甲,綠盈盈的稠裙,手托紅漆木盤,不時給宴會各處的席上添菜加酒。

其時,徐離鳳兒已經被勸服,給自己老爹拜壽去了,長輩們自是聚在一塊,而小輩們則是三五成群,熱鬧的說笑不止。

“你這種東西也戴得出來?”

騰蛟滿腦子都是鬱悶。

他的神經粗了點,可也看出東方既白臨走那個眼神——說起來,他多冤啊,隻不過是和哭瘋同一個姓氏,就要連帶被厭棄。罷了,他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主,別人愛咋咋樣!

話是這麼說,他這時氣性大的很,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不,司南剛換了一套衣裙,也惹到他了。

司南嘻嘻的笑著,全無脾氣,小臉微揚,

“你這是吃果果的嫉妒?”

“我嫉妒?”騰蛟炸毛了,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用得著嫉妒你?”

“別用那麼強烈的反問,這隻能說明你的心虛。”

司南拉長語氣,故意旋轉一周,把十二幅百花金絲裙蕩漾開來,層層疊疊,如鮮花綻放,霎那美不勝收。

女人對美麗的東西,總是歡喜的。她穿著這件裙子,別人對她發髻貼著一隻巨大的黑玉蜘蛛,也不那麼恐怖了。

騰蛟氣得要命,偏偏要罵的時候,看到這隻橫斜的蜘蛛,一點脾氣也沒了——這是他那位八姑姑贈送的啊!雖不知司南怎麼投了那個瘋女人的緣了,可他要是把這隻蜘蛛摘下來,砸碎了話……

下場可以預料的。

“愛乍乍樣!我不管了!”

說罷,他氣洶洶的走開,司南連叫三聲,都不答應。

“唉,這麼個臭脾氣,將來怎麼辦呢?”

想了半響,司南嘿嘿一笑,悄悄跟在騰蛟身後。一路看他斜斜甩著披風,烈烈迎風的拽拽模樣,越想越樂。瞧見他是往風漪湖那邊的水榭去的,她捂著咕咕叫的小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

“什麼,你就是春秋筆?號稱公平公正的春秋筆?”

騰蛟本是心情不快,隨便走走,不想到了這水榭附近,人聲喧嘩,都圍繞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詢問不休。

騰蛟也是聽著“書傳世家”的名聲長大的,和別人一樣有著旺盛的好奇心。這麼巧的,春秋筆也過來給爺爺祝壽,他豈能錯過?聽別人問什麼“春花秋月”“妖姬媚女”“劍島秘聞”,他按不下心癢難耐,

“我聽說什麼‘六大公子’‘四美男子’了,公曉曉無所不知、不偏不倚,天下聞名。我就問一句,憑我的人才人品,憑我的身世修為,難道比其他人差了麼?為什麼沒有上榜啊?”

公平的賣相極好,五官雖不出眾,可勝在一臉正氣,三寸胡須憑添了幾分書生意味,眼瞳炯炯有神,看人更是坦誠的,好像對你挖心掏肺似地。

“嗬嗬,徐離少爺,你是徐離太家主的正經嫡孫,又生的相貌堂堂,人中龍鳳,血脈更是高貴。非是我不寫,而是……徐離家早有交代,不準子孫上榜。”

“啊,還有這個理由?”

“自然。徐離祖上,對公某的祖上,有過恩情——隻提了這一個要求,怎能不滿足呢?”公曉曉一臉正氣的回答。

日後,每當騰蛟想起這時他的輕信,就會忍不住一震羞愧。

可他又沒生了“前後眼”,不可能預知未來,當下被公曉曉的“坦誠”和氣度折服,誠心誠意的與人交流起來。

“唉,我都聽聞了,公子心性良善,對下寬容,雖然認祖不到半月,可公子你的名聲一向很好——就隻一件。聽說你懼內?哦,錯了,那位仗著你的威勢,狐假虎威的小姑娘,還不是你的妻子吧,連未婚妻也不算?”

“世上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麻雀,太多了!若依她的身世,隻怕萬萬配不上公子你;若論心性品德,她生性好鬥,收了她,必然家宅不寧啊!公子若聽得進某一句勸,這種別有用心的女子,還是少來往為妙。”

公曉曉搖頭一歎。

騰蛟想起剛剛司南的頑憊樣,也一頭怒火,

“%¥小心眼,又狂妄,自私自利,不把我放在眼裏,我早想胖揍她一頓,隻看她是女兒身,才忍下了。”

騰蛟揚著拳頭,做威脅狀。

忽然,他覺得背後冷颼颼的,轉回頭一看,那美麗不可方物的十二幅百花金絲裙,還有哪個能穿?

司南身後還跟著一個婢女,手托紅漆托盤,上麵擺有各色糕點、零嘴,以及一壺花釀。婢女麵露驚恐,看了一眼司南,又看了一眼騰蛟,手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