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田忌賽馬(2)(1 / 2)

馬場。

高高揚起的錦旗,迎風招展。四下裏人頭湧湧,到處是撕裂嗓子似地吆喝聲,和擁擠不已的叫嚷聲。

此際天高雲淡,秋風送爽,入目所見盡是一片碧綠,草地雖然平坦,但遠觀仍可見起伏的山脈走勢,酷似河流改道後留下的痕跡——這馬場竟是人力後天改造的。

司南輕衫薄裳,提著淡粉石榴裙的裙裾,麵色平淡的走近這馬場內,立刻與周圍人顯出不同的氣質來——因為她臉上沒有一絲狂熱,平靜的就像去參加一次宴會。

“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被拉住的小姑娘梳著雙螺髻,俏俏生生,不過十二三歲大小,可那眼神中的瘋狂把司南嚇了一大跳。

“喂,別打擾我看風三公子的英姿啊……風三公子,甩掉他,快些甩掉他!哈哈,我就知道徐離家的小子不中用,哪比得上您縱橫馬場十二年,從無敗績的英勇呢……”

如此直白的愛慕,比的上追星族了,而周圍人無一驚奇,嚇得司南眉梢不覺跳了跳!

她疑惑,自己是到了前世的足球場了?演唱會了?這麼大聲的呼喚、吵鬧,加油、呐喊……和激動粉絲的熱烈愛慕,有何差別?

極目望去,隻見馬場內畫有跑道——兩邊皆插有紅、綠、黃、紫、黑,五彩豔旗,而幾匹神駿的馬兒揚蹄飛奔。長長的鬃毛狂野的甩著,四蹄交錯中,速度與力量形成一股強健的美感。

馬猶如此,何況是坐在上麵的人了!

不得不說,風三公子確實有些本事,跨坐銀白駿馬上,如一線閃閃的流星,快得讓人目不交睫。他哈哈大笑,俊美的姿容在太陽底下光輝燦爛,此時的洋洋得意,不僅不顯得狂傲討人厭,反而激起如司南身邊這樣的小丫鬟眼冒紅心,快要暈倒。

風靡的年齡層,上至五十歲的嬤嬤大媽,下到十一二歲的少女,盡數網羅。

“風三公子就是俊美啊!”

“就是,就是!那什麼徐離家的小子,敢跟三公子較勁,以為仗著家裏的勢力,就能吆五喝六、橫行無忌嗎!別的地方或許行,這玉林馬場,卻不行!”

……

司南眼睛掙得老大,咬著指頭,慢騰騰從人群中鑽進去。

各種信息自動的傳入耳朵——

“……咯咯,待會比試了。徐離家的小子馬技差遠了,跟風三公子不是一個檔次,風三公子說了,原諒他剛剛認祖歸宗,還沒學會馭馬的技巧,就不跟他比這個了。要比賽馬呢!”

“徐離家的小子答應了?”

“那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呢,他能低頭麼?”

“可憐可憐!必輸無疑了!他以為徐離家是清河第一世家,養的馬就也是第一了?誰不知風家有個‘馬聖手’,經他豢養的馬匹,不僅矯健神駿,而且通人性呢!”

“嘿嘿,我們且看熱鬧……”

看熱鬧?看人怎麼輸吧!

徐離家和風家的好馬都被拉了出來,按照好、中、壞,分為三等,一聲令下,駿馬齊動,那重重敲打地麵的馬蹄陣陣,威聲赫赫,仿佛鼓點敲打在人心上。

難怪吸引眾多人來觀看。這裏,連尊卑男女之分都淡漠了,隻有場中那幾個影響輸贏的關鍵人物……以及,各色神駿的馬兒。

司南是個女孩兒,還是個嬌俏玲瓏的女孩兒。她放下矜持,不顧顏麵的在人群中鑽來鑽去,誰會攔著她呢?不到一會兒,就進了內層,隔著一道防護欄看熱鬧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急了,從荷包裏掏出幾個瓜子兒,慢慢的嗑著。那邊騰蛟氣急敗壞的吩咐,偶爾視線轉過來,分明看見她卻無暇抽身。

第一場,上等對上等。

……輸了。

第二場,中等對中等。

也輸了。

按理應該不用比了,在中上等的馬賽上同時輸掉,就算差等的馬賽掙贏了,又有何用?但在風三公子的堅持、徐離騰蛟的倔強下,依舊比了。

結果依舊是輸!

徐離家的人各個低頭垂目,麵色如土。

司南猜測,以騰蛟的脾氣估計該跳腳了吧?

果不其然,騰蛟暴怒的聲音隔著三四十米也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信!我徐離家會比不上他家?幾匹馬而已,三比三輸!到底怎麼回事!”

“滾你的蛋!馬的好壞我是看不出來,可我六伯不是瞎子,會尋差等的馬放養?還是徐離家沒錢、沒本事,尋不來好馬,都讓風家搶走了?”

“狗屁!放你的狗屁!”

騰蛟出離憤怒了,他一腳踢在那滿頭大汗的馬夫腿上,奪過鞭子就是狠命的抽。

“哈哈,徐離兄,何必拿個下人發脾氣?”

風三春風得意的跳下他最愛的“黑玫瑰”,手裏提著金絲軟鞭,哪還有前兩日被杜寡婦拉拉扯扯的狼狽樣?

兩大公子對視,火花四射,彼此心知肚明:這不是幾匹馬的好壞,而是兩人的麵子……他們身後的徐離世家和風家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