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預感到了他醒來就會問甘甜,李興奇的應對之策是先繃著臉不說話。

封夫人坐在床邊的陪護椅上,現在對自己受過重傷的親兒子沒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和聲細語道:“你別光想著別人了,都傷成這樣了,多心疼心疼你自己吧。等傷養好,有那個能力了,再去關心別人。”

雖然已經脫離危險醒了過來,封景寒現在的身體也還是處於最虛弱的時候。

起不了身,隻能動嘴,知道封夫人討厭甘甜,雖然她現在語氣不錯,但也不奢望她對甘甜的看法和態度有什麼大的改變,忽略封夫人的話,他看著李興奇繼續問:“甜甜怎麼樣?”

李興奇表情繃得緊,活動一下嘴角放鬆了一下,對他說:“跟您差不多,等您養得再好一點,可以自己下床隨便走動了,再過去看她吧。”

封景寒還是盯著李興奇的臉,“為什麼不讓她跟我住一個病房?”

李興奇把目光投向封夫人,沒再解釋。

封景寒倒是明白了一樣,也沒再問。

而在病房裏躺著養病對於他這個常年忙碌的人來說,等同於一種煎熬。

為了讓他安心養病,封爸最近全權接手了公司的事情,他平時也不是完全不參與公司事務,又有李興奇從旁協助,所以倒也沒什麼問題。

公司的事不用封景寒管,李興奇偶爾抽空來醫院看他,封夫人也不讓李興奇跟他多說。

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被打事件,給出的解釋也不多,一直說警方和檢察院在處理,確切的結果還沒出來。餘下說的最多的就是讓他安心養傷,別的什麼都不用操心。

什麼都不操心的時間是極其難熬的,公司的事他可以不管,但甘甜傷勢如何這件事一直戳在他心裏。他要拿手機找甘甜,封夫人也不讓,直接對他說:“手機我沒收了,你現在身體虛弱,看多了屏幕對眼睛不好,忍忍吧。那個丫頭如果在乎你,自己會過來看你。”

母子兩個冷戰了一年多,心裏的疙瘩沒解,那麼點隔閡總還是在的,隻要說到和甘甜有關的事,總是說不到一起去,氣氛也差。

封夫人現在不跟他動氣爭吵,已經屬於難得情況。

封景寒在心裏想,封夫人大概是看他傷得太重,心疼他這個兒子,不想讓他再情緒不穩定傷心傷肺,所以做出了一點點讓步。

而這個讓步很小,隻是不發脾氣了而已,還是不想讓他和甘甜有什麼互動。

早就知道自己親媽是什麼脾氣,封景寒自然不覺得她這樣的極端行為有什麼奇怪。

他現在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由活動,也就隻能先把這口氣忍下來。和封夫人吵是吵不出結果的,他和她冷戰了這麼久,也沒能逼得她妥協半分。

封景寒見不到甘甜,也聯係不到她,便每天都悶著不說話,像個躺在床上的喘氣木偶。

這樣又養了幾天,封夫人的行為態度再升級,說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完全穩定,要把他轉到家裏的私人醫院去做接下來的康複調養。

因為要轉院,所以李興奇也來了。

別的封景寒也不問,他寒著眸子,這次不再逼視李興奇,而是直接盯著封夫人,聲音清冷地還是問剛醒來時問的那一句:“甜甜呢?”

對於他不知道多少遍問這個問題,封夫人抿口氣,表情像是無奈也像是恨鐵不成鋼,不好分辨。但目光碰上他的目光後定了定,意外地沒有什麼惱怒強勢的色彩。然後她也什麼都沒說,起身出病房走了。

病房裏留下封景寒和李興奇,李興奇好像很明白封夫人是什麼意思。

他在封景寒的情緒還沒發酵起來之前,拿出了一直收著的一遝資料,送到了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