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要記得規矩,請不要亂說話了。”顧瀾若安安靜靜的眨眨眼睫,說道:“如果你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再冒犯我,我們就可以互不打擾,再不相幹了。”
“姑娘這是……”蘇弄玉一頓,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咬了咬唇,道:“奴婢明白了便是。”
隻是她心裏卻還是有些不懂,那方才算是什麼,難道她是被這位姑娘給教訓了麼?
弄玉不自然的站在原處,秀美的小臉都白了一白。
顧瀾若臉頰有些薄紅,不再說什麼了。
她自然也不會怎麼特意裝扮,隻是用鮮潤的梨花水沾在梳篦上,將鴉色長發輕輕梳攏了一下。用一根極精巧的簪子綰起來,精致嬌小的下頜一展無餘。
在以前,她的什麼東西都是掌控在別人手裏的,無論是自由,還是這張臉。隻是到現在了,她真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了。
即使未施粉黛,從銅鏡倒映出來,那張少女麵龐空靈嬌妍,仍舊叫弄玉無端生出一陣刺痛來,本能來自女子的妒意。
——同是這個年紀的少女,這大抵就是陛下甘願將她留在宮中的原因罷。這樣的尤物,又有誰舍得弄丟呢?
弄玉掩在袖袍下的手指緊了緊。
半晌後,許嬤嬤緊趕著進來的時候,瞧見顧瀾若好歹收拾好了。已及笄的少女宛如冬日裏初綻的木蘭,清純羞赧裏頭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叫人不禁喜歡。
她滿意的舒了一口氣,溫言勸道:“姑娘,陛下難得過來一次。恕老奴多一句嘴,姑娘千萬勿要再惹得陛下生氣了。”說到底,這是宮裏頭,隻有得了陛下的恩寵,日子才能好過些。
顧瀾若心中一軟,便道:“多謝嬤嬤提點,我心裏都清楚。”
許嬤嬤點點頭,還準備再囑咐些什麼。隻是這時候,卻已經聽見外頭奴才的通報,說陛下的鑾駕過來了。
腳步聲逐漸傳來,顧瀾若的一顆心終於逐漸沉了下去。
跟夢裏一樣,那張臉清雋俊逸,像是山殿冰雪般的孤清。他的眉眼原本是禁欲、而且冷淡的,隻是在看見她時,總是添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鬱。
下意識的出現夢裏的場景,顧瀾若心底“砰”的一跳。
而當她迎上他的眸子時,容淮的目光更是清冷,有一種看獵物的感覺。顧瀾若被看得心裏發慌,輕輕扯開了視線。
容淮卻也沒有說甚麼,他不說話,宮中跪了一地的仆婦們,自然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顧瀾若想過很多,既然原主背叛他的事情已經做出了,即使她現在跪在男人身邊嬌軟討好,容淮也一定不會信她。
並且,這樣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的。所以,還不若以靜製動,什麼都不做了。先安撫好他,大在大婚之前,再找時機逃出去。
陛下卻一眼沒有看過來,隻掃過殿內的景致,輕輕問道:“你們姑娘這些日子,都有好好喝藥麼?”
許嬤嬤聽見,連忙上前跪下:“按照陛下的吩咐,給姑娘的湯藥一日都不曾落下。”
容淮“嗯”了聲,“她精神如何?”
“一切都好,還請陛下放心。”許嬤嬤小心翼翼的回答。
陛下的言語表麵雖平靜,隻顧瀾若卻能品出一絲暴風雨前的安寧。小說裏有一句,“一個人的掌控欲,就是了解她的每一個細節。”
少女的唇瓣輕輕咬著,卻沒有敢叫他看出來。
“你知道朕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什麼麼?”詢問完了宮婢,容淮倒像是旁若無人,掠過顧瀾若的麵龐,命人沏茶。
他的言語中沒有什麼感情,有些沉謐,道:“今日錦衣衛呈上一樁折子,和廢太子容清有關。朕還在位,禮部尚書卻公然在朝臣間勾結,意欲與廢太子聯係。若若,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