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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宮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入睡了。唯有幾縷月色漏過了窗欞,落在床前少女粉嫩的麵頰上。

容淮注目凝視著,直到夜色漸沉,才止住了想折騰她的欲望,闔上門走了出去。

回到宣室殿中,四周一片沉寂。殿前立著一人,月色落在他瘦削的肩上,看來已等了有些時候了。

容淮得腳步頓住,清淡的目光落到那張淡漠的臉上,生出幾分生硬來,說道:“若寒,這麼晚了還入宮,真是辛苦你了。”

“每每朕在常華殿的時候,若寒便適時會趕進宮來,曉之以大理,朕倒是該謝謝你。”

溫若寒淡淡的道:“臣不敢當。”

“今日又有什麼事?”容淮移開了視線,清冷的眼底浮上一層淡淡的陰鷙,微笑:“竟能叫丞相在這個時辰入宮麵聖。”

溫若寒看了陛下一眼,道:“廢太子與禮部尚書聯係的事情現已查清,特來呈報陛下。容清殿下是無辜的,是有人故意挑撥陛下與殿下手足情分,聞弦音而知雅意。”

“隻是,容清殿下現下雖已受到懲罰,跌落穀底。臣以為,陛下也應斬草除根,不再留下禍患。陛下以為呢?”

容淮唇角掀起,清淡的掃過去一眼,語氣微微沉了些許:“朕已關了老三這麼多年,他也知道教訓了,如今將近年關了,是時候該讓他回到皇室來。以此,也好告慰先帝在天之靈。若寒,你說呢?”

陛下的言語中夾雜著些譏諷,更多的則是涼薄的意味。

溫若寒抿了抿唇,卻沒說什麼。

“比如,除夕夜宴就很好。”容淮冷淡的道:“在夜宴上,朕要見容清。也好共敘一下當年的手足之情啊。”

溫若寒看著他,目光有些深。

陛下自幼都在吃苦,受盡了冷眼,想來他對容清殿下也並未有什麼感念之心。如今這般說,隻不過是為的自己的目的,找一個托詞罷了。

陛下素來將顧瀾若視為己有,然而他們之間根本還未有過大婚。可見,陛下對當年容清與顧瀾若的那段往事還是耿耿於懷的。

今日陛下讓容清回到宮裏頭,恐怕也是為的舊事重提,好生在眾人跟前宣誓主權。

縱使想到了這些,他仍舊道:“容清殿下如今已位同庶人,無權無勢,再無與陛下抗衡之力。陛下此舉,可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陛下深謀遠慮,並無不妥。”

容淮唇角微微一勾,挪開了視線,微冷的臉上沒有什麼波瀾。

“若寒,這些年辛苦你了。”他忽然道:“你事事替朕著想,心裏麵,就沒有什麼想要的麼。”

溫若寒斂著眸,如今他身邊的這個人,早已是君臨天下的君王,而不是當年四麵楚歌的卑微皇子,也露出了屬於一個君王的血腥手腕。

君臣有別,很多事情,似乎也在慢慢發生變化了。

他忽然抬起眸來,看著他,道:“臣隻有一件事……當初背叛陛下的事情,確是顧姑娘的錯。隻是,如今顧姑娘的性情早已大變,也絕不會再傷害陛下,陛下也都看在眼裏。”

“陛下既可放過忠平侯府,為何……卻不能放了顧姑娘?”

容淮目光冷淡的直視著他,半晌以後,才道:“若寒,朕這麼做的緣由,其他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清楚麼?”

他上前一步,停在了溫若寒的跟前。頎長清貴的身段在隱秘的燈火下,無端生出些壓迫感來。

在臣子跟前,帶著上位者天生的氣度。“——朕若是將她不留在宮裏麵,憑借那些人的野心,又會有多少人覬覦?比如你,若寒,難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