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難辭其咎。”容淮卻沒有怎麼看過來,聲音清冷,又帶著一絲壓抑在裏頭,“滾吧。”

“唉……是!”那伏在地上的太監全身都在發抖:“奴才這就滾……”

明麵兒上陛下的話說的是叫他滾,實則,卻已經是變相的寬恕了。那奴才們又怎麼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忙不迭的,叩謝了聖恩,便緊趕著“滾”下去了。

餘下的內侍自然也都是大氣不敢出,低垂著眼瞼,一眼都不敢抬起來。

冷宮清寒,平常的日子裏連一個貴人的影子都見不著。今日卻皇後娘娘、陛下都親至了,即便是傻子都能猜出來,是陛下親自來“接”皇後娘娘回去的。

陛下的表現即使是再不顯山不露出,旁人卻也是能看出來,皇後娘娘不聽話,陛下心底該是有多生氣。

容清也聽聞了這邊上的動靜,懶洋洋掀了掀眼簾,視線對上了容淮的臉,清俊的容貌中透出一股矜貴來:“臣弟當是誰來了,這麼大的動靜,原來是陛下。”

容淮黑如深潭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波瀾來,隻是吩咐了一句:“將廢太子帶下去。”

“陛下難道連什麼話都不想對臣弟說麼?”容清卻忽然低笑了一下,勾了勾唇,停到他耳邊輕輕的問道:“比如——你最關心的,臣弟與娘娘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

容淮沒有看他,薄唇微挑,嗓音冷淡,一字字的補充了一句:“從今日起,便給廢太子日日上刑,讓他親口招出來,給皇後下毒的人還是誰。”

“記得,是極刑。”

這樣的話一出,在這兒的奴仆無不是震了一下,麵麵相覷,掩住了心底的驚恐來。

——總所周知,自從新帝登位以來,雖收拾了朝中不少不老實的老臣,隻是……卻也從未對自己的親弟弟這樣動手過。即便是先朝的時候,也甚少發生給天家貴胄的身子上刑的事情。

這一回,可見陛下終於下定了決心,將他與廢太子之間看似和諧的麵紗給揭下來,隻餘下血淋淋的真相來了啊!

反倒是容清,臉上也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唇邊上甚至還有輕微的笑意,仿佛早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心智,你確實夠做一個君王了啊,容淮。”容清被人看押著,勾唇低低的笑,“就是做夫君,還差了這麼點。”

容淮沒理他,甚至都沒看過去一眼。一眾天子內侍自然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悄無聲息的,三下五除二便給容清戴上了鐐銬。

“朕的東西,你原本看都不配看。”容淮言語平淡的道,“你以為朕還會對你手下留情麼?”

他指節微屈,將顧瀾若攬了過去,一麵慵懶冷淡的道:“圈禁你這麼多年,朕也是最近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地牢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容清吃吃一笑,“那也很好。”他一頓,貌似無所謂的道:“這樣便不用看著陛下整日帶著娘娘在我跟前晃悠了。”

容淮淡淡的遞過去一個眼神,傅青便立即明白了,讓人趕緊將廢太子帶下去,還記得捂住他的嘴……

於是這兒很快便隻餘下了顧瀾若與容淮兩個人,顧瀾若低頭咬了咬唇,有點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畢竟她敢跑來冷宮來,單獨和男配說這麼久的話,在男主眼裏應該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了……

容淮薄唇微微抿住,低下頭來看她時,神情有些冷淡,又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在裏頭:“走吧。”他隻輕輕地說道:“朕來接你回去。”

在這樣的天氣裏,外麵的天氣有些陰冷,暗色的烏雲布滿在了天空中,深宮牆裏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