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麋鹿般的澄澈,帶著點大病初愈的味道。少了點嫵媚,剩下的全都是清純了。
“朕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來。”容淮的聲音又變得淡了,語速極慢,道:“當初與朕訂婚以後,你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顧瀾若的臉一下子有點變熱了。
原主過的是什麼日子,她最清楚不過了。因為在男主最開始登基,準備報複原主的時候,她就這麼倒黴又巧合的穿了過來!!
大概……就先是被接進宮裏頭,忍受男主的不信任和“抱複”,然後在薛婉之方曦雅等各路壓榨中艱難求存吧?
“你為甚麼會忽然提起這個來?”顧瀾若語氣很柔和:“難道和我們的未來還有什麼關係麼?”
容淮閉了閉眼,才平靜的道:“朕方才在冷宮聽你說,當年的事情,是容清先引誘的你,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朕。”
顧瀾若緊閉著嘴沒說話,……隻要,男主一提到當年的事她就會有點緊張。畢竟原主的結局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吃了這麼多苦頭。
“……這些都過去了。”她隨意的打哈哈,說:“和現在也沒有關係了呀,不是麼?”
容淮若有若無的勾了勾唇,說:“朕知道。”
“朕原也隻是想和你道歉。”他微微一頓後,眸光忽然就對上了那雙清冷的眼睛,“怎麼,現在還在怕朕?”
顧瀾若哪裏敢說實話,“……沒有吧?”男主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我要是怕陛下,就不會好端端坐在這兒了。你說呢?”
“是真的麼?”容淮的唇邊上忽然就染上了這麼一點笑意來:“那朕想試試。”
緊接著,男人微俯下`身來,骨節分明的十指扣住了她柔軟的掌心,自然感受到女孩的身子這麼輕輕的一抖,就像之前那樣,他看著她的眼睛沉沉的道:“說好都過去了。若若。”
耳邊傳來的這聲音溫沉有力,是無論是世間哪個女子聽見,都能麵紅耳赤、不能自已的那種。
顧瀾若第一次覺得整個身子都變得燙起來,臉色也很紅,支支吾吾的道:“唔……都是真的。”
讓她意外的自然不是男主的親近,畢竟之前很多次,男主也都是這樣做的。隻是今日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從男主嘴裏說出來的這些話來。
這個時候正是午時剛過,外頭的雨已經開始落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打濕了殿內的窗欞。
雨水溫柔,細膩得仿佛能淨化人的眼睛。而冷風穿堂而過的時候,將鉤子下的薄紗掀了起來,起起伏伏的,無端給氣氛添了幾分溫柔。
容淮的眼神深的仿佛能叫人陷進去,他摸了摸她的臉蛋,沉聲道:“若若,那喚朕一聲夫君。”
顧瀾若的性子原本就冷清,這個時候倒是變得硬氣了,“……為什麼?這樣不合規矩吧。”
容淮的目光在她的臉上輕輕打轉,片刻後,才輕輕的道了句:“算朕求你了。”
顧瀾若微怔,緊接著就覺得訝然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容淮直起身子的時候,黑沉沉的眸子裏夾雜著些許笑意:“從前朕想聽的時候,恨不得用盡手段來逼你說出口來。卻每次都叫你為難,朕那時候隻是想欺負你。”他的語氣裏有點自嘲,艱難的道:“若是你不願意,便就這樣罷了吧。”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顧瀾若才忽然低低的道了句:“……不太習慣。”
容淮唇角輕抿,正準備收斂起笑意來。便聽小姑娘又理直氣壯說了句:“我不習慣這樣和你說話。”
容淮捏了捏眉骨,麵上露出些無奈,道:“若是你不習慣,卻也隻能這樣了。畢竟朕隻有你一個娘子。若不是你,朕又聽誰這樣喚朕?”
仿佛與生俱來的,仍然若有若無帶著些上位者的強勢。
顧瀾若嘴唇抿了抿,良久,才覺得眼眶微微溼潤了,“知道了。”她別過了頭去,有點忍住了心頭的酸意,故意道:“陛下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吧。”
“不對。”容淮看了她一會兒,才薄唇微挑,拉住她的手掌,溫聲哄道:“——你說什麼,才是什麼。朕的話又如何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