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眸光微動,笑了:“不愧是誅劍之主,你一出生就被天道針對了。”

裴景懵,震驚開口:“那我體內的天魔之氣,是……”

瀛洲神女點頭:“極其純正的天魔血液,除了天道,也不會有人有那麼大能力了。”但她同時有所疑惑:“可你一出生,天道就這般提防你,為什麼?”

裴景隻覺得毛骨悚然。他昨天才知道天道意識的存在,今天就得知其實從自己一出生始,天道就對自己有過殺機——可同時,又有一股很奇異的感覺在心頭揮之不去。

裴景問:“前輩,上古時期,可有什麼不出世的大能?”

瀛洲神女蹙眉,道:“神族,妖族,人族。千萬年前,諸神之戰,禍及天梯,涉及整個天下。不可能那個時候還有人隱世不出的。”

裴景有點迷茫了。他其實一直在想,楚君譽的身份,最開始以為,他是天郾城內一位隱世的化神修士。但那日玄雲峰,他直接將遠古之神西王母弄得魂飛魄散,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如今,瀛洲女神又說,那紮根於他體內的天魔血液,連她都不一定能去除。

裴景心中生起一絲焦躁,但慢慢壓下。

楚君譽的力量,根本不像是這個時代該有的。

甚至,超出五行之外,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現在瀛洲神女說,楚君譽不是遠古大能。那麼,他到底是誰呢?

瀛洲神女見他神情,多少也猜到了:“幫你破元嬰的,是不是就是你不遠萬裏,前來追尋的那位愛人?”

她心思通透至極,眼眸望過來,秋水般溫婉又哀憐。

裴景不由自主握住誅劍,沉默不說話。

瀛洲神女抿了下唇說:“我從你口中了解到的天郾城,是座極惡之城,他若是天郾城之人,還擁有如廝恐怖的力量……”她點到即止,裴景卻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青年皺了下眉,說:“前輩,我知道你所擔心的。但我相信他。”

瀛洲神女看著他眼中堅定的光,一愣,微微笑了。還真的是少年啊,愛與恨都鮮明,炙熱如驕陽。

她難得打趣說:“那麼你的信任於他而言重要嗎?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的信任,最後都是捅向自己的劍。”

裴景:“……”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回。

第一眼見到楚君譽時,他比誰都先生出防備之心,以至於刻薄打壓之名傳遍雲霄。

但是現在,他比誰都願意去信任他。

楚君譽不是惡人。雖然他殺人不眨眼,薄情又冷漠,不拿人命當回事。但,他並不嗜血,並未瘋狂。

他的心上人,心中有極深的放不下的恨,但從來沒有發泄在無辜人身上。

若是對虞青蓮,裴景一句自信完事回過去。可是現在對麵是瀛洲神女,算是半個師傅,裴景想了想,認真說:“其實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對我什麼看法,重與不重要,我說了不算的。他曾經隱姓埋名入雲霄,和我一起在外峰住過一年。本來我的目的,是把他三觀糾正回來,畢竟他身上殺伐之氣太重。但……”

說到這,裴景不由自主笑出聲,眼中是深深的懷念。

但最後,誰也沒說服誰。

楚君譽口中的蠢,他其實現在已經有了模糊的概念。畢竟不止一次他口中說到的“可笑的善良、愚蠢的孤勇”。

血染楓林,楚君譽曾冷淡勸他“收起不必要的正義吧,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那個時候剛認識,骨子裏怎會服氣,隻覺得又氣又好笑,幹脆懟了回去。

不過哪怕到現在,裴景都沒後悔。

“我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但曾經,他明確跟我說過,他放不下。而且說這世上唯獨我不能勸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