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盡頭,萬裏歸來,高大的天魔之主。

發濕衣寒,目光邪佞望著前方,唇角勾起嗜血冰冷的笑。

天郾城某一刻,內城外城,所有人齊齊愣住,停下腳步,恐懼抬頭。

從大地深處蔓延的冷意從腳底順上心頭,五髒六腑生寒。

惡徒雲集的罪惡之城,瞬息之間,風雲變幻。

*

一場雨後,修真界所有人也心神大亂。

仙門之首雲霄徹夜傳令,妖魔出世為禍人間,所有宗門弟子即刻都出動,護宗門四方百姓平安。

天下嘩然。

第一道晨暉照在了迎輝峰上方,山頭翠色,順延到懸橋之前。和天涯道人同行是各洲掌門。

人人神色凝重:“天魔出世,此言當真?”

天涯道人卻沒回答他們,隻問:“天郾城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稍微語噎後,一老者慢慢開口:“天郾城閉城之後,無人敢近。但是昨夜,即便在萬裏之外,我也能見城上空血色彌漫,烏雲遮日,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止,”另一人接話:“我聽門下人說,城中似乎是海水翻滾,各種尖叫撕咬聲不絕。現在,裏麵怕是不留一個活人。”

老者嫉惡如仇,冷笑:“天郾城裏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一群人中,唯有天涯道人周身氣息越發壓抑。

眾人一愣,才後知後覺想起,天郾城內……似乎有一個不一樣的人。

——裴禦之。

瞬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天涯道人衣袍拂過懸橋,橋上斷痕裏的青苔因為過雨,越發鮮豔。

沉默很久,一人開口:“天涯,你的徒兒。”

天涯道人語氣聽不出喜怒:“禦之不會有事的。”

眾人眼眸瞪大。

懸橋上雲霄掌門的話,淡若山中嵐煙:“他就算死,也不該是死在那個地方。”

“裴禦之不會死在天郾城的,他可是自詡希望啊。”

從金葉華璨的梧桐樹上跳下來,年輕的鳳帝嗤笑出聲。

被樹葉分割的光斑駁落在他肩膀上,把漸漸成熟,尾巴變長,越發尊貴也越發愛睡的神獸大人照出了一身光斑。

光滑可鑒的玉白宮殿上,跪著一眾族人,於此處祝賀他們的新帝涅槃成功。

鳳衿伸出一根手指,從指尖竄出了赤紅業火。

矜貴風雅的青年帝王微微笑:“不過,他這算不算為了相好不要命?”

嗬,就他這樣,當初居然好意思嘲笑他的愛情觀幼稚。

赤瞳聽到某人的名字,就被嚇醒了,緩慢睜開眼,“嘰?”地叫了聲。

鳳衿瞥它一眼,用手一戳,道:“別嘰了,經天院催得急呢。”

同樣的訊息傳到鬼域。不同於金光華麗的鳳棲宮,這裏常年陰鬱,白骨青火幽幽浮沉。

十殿長老靜候在石室門前。

許久,從石室哢哢打開的縫裏,先出來的是一團一團幽幽磷火。

眾人心提到嗓子眼,源自骨髓的敬畏還沒生出,看到踏火而出的青年,張大嘴,話都說不出。

寂無端皮膚依舊蒼白如紙,卻有了明顯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一條紅色的線深入耳骨,沿著耳廓,更添一分死氣。這模樣,讓十殿長老不由自主想到了萬年之前創修羅道的鬼王。

“少主……”

寂無端輕輕抬了下手,陰鬱青白的眉眼,看不清真實。

聲音也跟冷金屬一樣。

“我也要去一趟經天院,現在,鬼域弟子聽我令。”

“全部出城,隨雲霄,諸天魔。”

神佛輪回,妖鬼覺醒。│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