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渝沉吟片刻,拱手道:“臣不恭,說句僭越的話,臣與文武大臣不同,乃是醫者,臣幼年研讀醫術的時候,吾師曾言,醫者窺人理,救死傷,立於天地,當心存仁心,而臣早年遊曆四方,也曾在贏氏部族中呆過幾日,他們也與吾國子民無異,若要按王叔及其他大人的看法所行,臣亦有不忍。”
墨不渝見甄昊點頭,似乎並無惡意,他試探了一下,繼續說:“大王可還記得蔡國之難。”
蔡國?甄昊滿腦搜刮了一下,出來的信息既片斷又複雜,他想了想,聽墨醫師的語氣應該不是問他問問題,而是在揣摩他的態度,於是他決定放棄思考,故作鎮定的說:“卿不必忌諱,不妨大膽直說,寡人不會怪罪。”
“那就容臣鬥膽,”墨不渝得了免死令繼續道:“當年齊國將要滅蔡,蔡侯遣刺客欲刺殺齊王,事不成,隨後大軍壓境,屠城,滅蔡,浮屍千裏,血染江河,齊王更將蔡侯族人全數屠戮,紅血鋪地,惡臭衝天,味十日而不絕,五年後,齊王終被蔡人所刺殺,同理還有陳國,陳國之事,王比臣更加清楚,臣不敢多言,這種種事例,不勝枚舉,故臣鬥膽,還請王三思而行。”
甄昊聽了,連連點頭,不過隻有一點,那陳國發生了什麼,他還真不知道,最恨講故事不把話說清楚的了!
甄昊思考了一番,朝墨不渝笑道:“先生所言,寡人入耳,記心,還請先生歇息去吧,明朝還有早朝,又是勞累。”
墨不渝領命,隨著宮人下去了,一時寢殿中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寬大的宮殿,入夜,寂寥無比,那人形青銅燈閃爍著青黃的燈火,一跳一跳的,甄昊的目光迷茫了。
“睡覺吧,大晚上的不睡覺杵著幹啥呢。”甄昊自言自語,放鬆身上,一下躺了下去,在床上張開手張開腿,攤成一個大字,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了,因為明天他就要正式上朝了,真正放開眼,去看這個天下,看看他的薑國,是墜入深淵墮入死地,還是能如鳳凰一般浴火重生。
其實甄昊心中明白,現在的國難當頭,而這個千瘡百孔,滿目蒼夷的國家,已經容不得他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一樣,從頭開始,循序漸進的往前。
雖然因為原主的襯托下,暫時沒人會對現在的他太過苛責,但薑國需要的是一個文韜武略的君主,而他顯然還做不到,對待政務他可以裝傻,可以慢慢學習,他需要最快的手段解決目前的危機,這樣的亂世,說不定會有賢德之才,等著他來發覺呢。
啊,誰來給他開個掛就好了,比如來個戰神一下就能幫他弄退晉軍,那種高人中的高人。
甄昊自我安慰,輾轉反側,直至半夜才真正睡了過去。
等第一縷朝陽射入寢殿的時候,甄昊睜開眼,醒了過來,他像彈簧一般從床上了起來,呆呆的瞪著眼睛,然後又躺了回去,……好困,這個時間,雞都在睡覺吧,這比前世讀書上早讀的時間還要早啊。
麻蛋,還是做昏君好,他也想夜夜笙歌,佳肴美酒,和美人廝混,不早朝。
甄昊側臥,看見忙忙碌碌的宮人,他的朝服早就整理的服服帖帖,放在架子上,隻等他起床呢。
帶冕冠,衣朝服,甄昊張開雙手,迎接新的一天,這一天,是他作為君王,去麵見百官,他放鬆身子任由宮人迅速地幫他擺弄著,畢竟這衣服裏三層外三層,他想自己穿也穿不穿了。
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