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想到剛剛看到那鬼的模樣,害怕得打了個哆嗦。
可是少爺吩咐了,他也不敢不從。
“是,少爺。”
小廝隻能委委屈屈應了,站起身來準備回房去收拾一下,趕去京城給壞女人收殮屍骨。
可誰料他剛一跨出門檻,就看到了遠遠向大堂走來的血衣女鬼!
小廝驚得再次慘叫一聲,連忙跳著腳退回了大堂裏!
他哆嗦著指著外麵,顫聲道,“少夫人她……她……她進來了……進來了!”
看到小廝再次嚷嚷著跑進來,所有人都驚了。
尤其是聽到他驚恐地說,姬鳳昭的魂魄進來了,正在朝大堂走進來,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膽子大的連忙跑到門邊,探著腦袋去看鬼是什麼樣子。
膽子小的趕緊抓著身邊人的胳膊,害怕地縮成一團,生怕落單會被鬼盯上。
而木質輪椅上的燕長贏,在聽到姬鳳昭進來那一刹,驀地睜眼。
他漆黑的眼眸忽然盯住門口,瘦削的手指一瞬間死死握住了輪椅扶手。
他癱瘓了不能動彈,隻能繃直了背脊坐在那裏,靜靜聽著趴在門口張望的賓客低聲議論——
“天哪,真的是姬鳳昭,她當真受了淩遲之刑!”
“那肩,那背,真是好慘啊,那都是活生生被削去的肉啊!”
“好好的一張臉,居然被剜出了個那麼慘烈的傷疤,真是醜陋又可憐,看來人果然是不能作孽,做了孽受了刑,死了也得保持這個醜樣子,太慘了……”
“她慘什麼,被她弄殘廢的那些人不慘嗎?你們就算不知道京城那些受害者有多慘,可咱們麵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好好的燕長贏都被她害成什麼樣子了?虧她還有臉回燕家,呸,不知廉恥!”
燕長贏聽著耳邊的一聲聲,手指甲深深掐進木輪椅。
他死死盯著門,等著眾人口中那淒慘無比的鬼飄蕩到他麵前來。
幾息後,趴在門口的賓客忽然一窩蜂退了回來,紛紛往裏麵擁擠。
燕長贏了然。
應該是姬鳳昭的魂魄到庭院裏了。
他盯著門,眼也不敢眨。
果然。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庭院裏。
她如大家口中所說那般,淒慘得很,一身衣裳被鮮血染透,上半身傷痕累累,那張嬌美的臉頰,那張他曾經親吻過數次的臉頰,已經失去了一塊肉,隻留下猙獰的疤……
看著這樣淒慘的姬鳳昭,燕長贏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手指甲狠狠嵌入輪椅裏,用力到指甲幾乎要擰斷!
“真的死了……”
他望著庭院裏的人,輕聲呢喃,“死得這麼淒慘……”
他渾身氣息變得越發陰鬱狂躁,像是快要壓製不住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他緩緩攥緊袖子裏的那包毒藥,下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化作一種釋然。
死了,也挺好。
她已經死透了,他今晚也可以服毒自盡了。
他們曾經生同衾。
如今,可以死同穴了。
這一生他們以這等悲劇收場,等來生,他們再好好過。
來生,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成為一個中毒的沒用殘廢。
來生,他會好好活著,然後將不乖的她囚禁起來,讓她永遠不能再跑出去傷人,永遠隻能陪著他和元寶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