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卻是一直睡到午後方起,然後起身搬了張桌子出去,方方正正的擺在門前樹蔭下,然後又擺下幾張長凳,桌子上擺了幾個大碗,自己沏了一碗清茶慢慢品了起來。不消片刻,就來了一個人,來的不著痕跡,靜靜坐在對麵,也學他一樣沏了碗茶品了起來,眉目間不喜不悲,眼光空洞的望向遠方。後來來了一個和尚坐了一角,一個像書生的人又坐了一角,還一個頭上散發隨意紮了個暨的道士卻是靠著樹坐了下去,眯著眼。
零散的,沒有驚訝,也沒有說話,後來又來了個嬌俏的女子,氣氛才有了點轉變,眼神空洞的男人收回眼神看了一眼卻又空洞的看向遠方,仿佛不曾看過,和尚,書生,道士隻是眼神閃動交流一下就各自品茶。女子嬌俏的笑了一下,打破了靜謐的氣氛,“哎呀,想不到各位高高在上的人都下來了啊,嗬嗬,這小老頭麵子還真大啊。”
那書生回了一眼,“堂堂禁忌之海的總護法卻又為何而來!”緩了一緩,“那個人還是不出海麼?”
這一句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轉過頭看似無意卻又有意的盯這這女子。
“放心,宗主才沒空理你們呢。”說完閉嘴,卻是俏生生的立在樹下,望著那老叟,眼神陰晴不定。
眾人一時又陷入靜寂。
等了片刻,才又來了個漏出絲絲陰氣的黑麵官。
“地獄秦廣王見過各位大人”說完還作了個揖,就站定在樹蔭下。
這時老叟才終於開口,“我知道這一天還是要來的。”深深的吸了口氣,“也知道這些天的異象沒人能看的清,其實我也看不清楚,隻知道於地獄有關。”眾人都不語,想來都已知道。
“佛祖曾經說過,等下次見麵的時候如果我因果一斷,必須回蓮池。可我不想忘,因果沒斷,隻是藏匿起來了,所以逃逸了兩萬多年了。”眾人這才動容,“我追尋了她也兩萬多年了,上窮碧落,下盡黃泉,我一直找不到。今天你們都來,我也想通了,佛祖。”朝和尚做了個佛偈,和尚頷首。
“所以,昨晚我已經通過金身鑄魂,開天眼偷看了天機。”
和尚卻是稽首合掌宣唱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然後老叟環視眾人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輪回,我隻看到輪回。”
然後眼神渙散的近乎迷離,眾人迷茫,他們隻看到莫大危機,怎麼就輪回兩個字,是不是錯了?
但是那眼神空洞的人眼神驀然收縮,輪回?!!!
這人赫然是勾陳大帝。
老叟然後仿佛看不到別人一般,隻是輕輕呢喃的叫著一個名字,依稀是--屏幽--
聲音漸低,然後臉上的表情定格在希冀的邊沿,卻是圓寂了,慢慢的化作一蓬枯萎的金蓮,風起,那株枯蓮轟然落地四散,化為飛灰。
徒換來幾聲歎息,幾人像來時一樣,又不著痕跡的相繼離去。
禁忌之海深處的遊龍台上立著的一柄石劍一聲悲鳴,血色裂紋刹那之間布滿全劍,眼看就要碎裂,一團青色及時附著而上,生生止住裂勢,繼而一滴清水落下,包裹劍身,然後石劍卻是緩緩陷入石台之中消逝不見。剛石劍立著的地方淡淡的出現了一個背影,感覺又是寂寥,又是悲傷。又一滴清水落地,四濺散落,原來,那哪是清水,分明是——淚滴。
而極西之處一盞本命燈緩緩熄滅,對坐一人卻是良久不語,木然得仿佛癡了。
彥華再次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但是外麵的星光黯淡,月光仿佛分外明亮,朦朧中又覺一團血渲染開來,定神一看卻是柔和異常,彥華不禁搖頭,想多了。
回到家之前彥華就遙遙看見屋前那兩顆異常豐茂的槐樹下擺著的桌子,而屋裏也沒亮燈,迥異於以往,以往自己未歸家之前屋裏的燈從未熄滅過,爺爺縱然出去也會給自己打招呼啊,跑也似的衝進屋子,爺爺,爺爺,卻是無人應答,掌燈一看才發現內堂的桌子上留有一封信,寫的是吾孫彥華親啟。
彥華吾孫,爺爺有事要去遠門,前往西方尋找一位故人,可能耗時良久,爺爺過去隻教你識字和做人,不曾教你易理是望你能開心起來,至於爺爺要找的人你可能會見到,你慢慢的也會知道她是誰的,還有在你床頭給你留兩本書,一本強健體魄,一本能夠讓你條達氣機,趨吉避凶。當你覺得靈台震動,命格跳動之時,就來極西的景然城找一個叫向子虛的人,他會告知你我的下落,照顧好自己!
爺爺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