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不是說沒答應麼?”見虞嘉衾又不打算理他,他徑直把腦袋湊近了些,“小魚同學。”
虞嘉衾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心道自己是沒辦法好好再這裏待下去了,她伸手要把桌上的題冊收起,這次薑辭一個腦袋躺了上去,一副她不說他就不肯起來的樣子。
“......”虞嘉衾剛要張嘴,想了想還是閉嘴了,她真怕自己罵薑辭兩句會讓他爽到。
此時薑辭就像是在超市因為家長沒有滿足他要求而撒潑打滾的小孩,虞嘉衾見時間差不多,幹脆起身順手拿起椅背上搭著的針織外套往外走去,她實在不想陪薑辭玩這些遊戲。
看戲的人不在,他也沒有演戲的必要,見虞嘉衾要走,他直接把手機往衣兜裏一塞,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高三這段時間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十分緊張,他們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教室解決,隻為了不耽擱一分一秒的時間。
隻是前提是在教室學習不會受到外界的幹擾,所以薑辭大概是她在教室學習的最大障礙,說不定照這樣下去,她的成績還不進反退,這樣想著,虞嘉衾已經生起了請假在家自學的想法。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她可以選擇一直在家自學,到了要考試的時候再去,隻是不管是羅嵐秋,還是她自己,都覺得總在家裏待著也不太好,人是群居動物,如果長時間遠離一個社群環境,指不定心理還會出現什麼問題。
因此,就算虞嘉衾經常請假,但也隻是間歇性的,並沒有說徹底不去學校。
風從外麵吹來,她忽然覺得手臂有些冷,隻好把搭在小臂上的針織外套重新穿上,這時薑辭已經追了上來。
薑辭跟在她身邊,腳步放慢,“你跟我說句話這麼難麼?”
女生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嘴唇微動,“很難。”
薑辭瞬間氣急,“我...你...”
男生氣惱地揉了揉腦袋,“你真沒答應研究院的邀請?”
說實在話,她實在想不明白薑辭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她答沒答應華夏研究院的事情,“答沒答應對你來說很重要?”
“當然重要啊。”薑辭理直氣壯道,這下倒把虞嘉衾給弄迷糊了。
她腳步慢下來,偏過頭望著身邊的男生,“跟你有什麼關係?”
薑辭再也不像剛才那樣藏著話不說,隻是紅著臉不敢看著虞嘉衾,“你要是去了華夏研究院?我怎麼辦?”“你要是換一個別的學校,我沒準還有機會跟你一起去。”
不理解薑辭這是什麼樣的一個邏輯,虞嘉衾隻聽懂了他還想一直纏著自己,不由嗤笑道,“跟著我做什麼?”
薑辭抬手撓了撓鬢角,語氣不大自在,“當然是跟你繼續做同桌。”
如果說之前她還要考慮去不去華夏研究院,現在有了薑辭的理由,她似乎倒是非去不可了,“華夏研究院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哪怕你知道接受他們的邀請對我來說是件有利無害的事,你也不想我去嗎?”
“可是...”薑辭還沒說出他的想法,虞嘉衾就毫不猶豫地把他打斷了,“薑辭,真的十分感謝你對我的厚愛。”話音在厚愛兩字上加重,聽上去隻是帶有諷刺意味的客套話。
薑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虞嘉衾,他不禁有些心慌,他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卻被對方一個眼神製住。
“我沒覺得你有錯。”虞嘉衾走到欄杆邊,雙手搭在扶杆上,靜靜地望著遠方,“你有足夠任性的資本,但這份任性,是不是應該隻對於你個人來說?”
“我沒有立刻答應研究院那邊的邀請,隻是出於我個人的考量,就算我真的拒絕了對方,也絕不可能是因為這樣荒唐離譜的理由。”
“更何況,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犧牲我的未來?”
薑辭在原地啞然,光灑在少女光潔的麵龐上,即使對方沒有看他,他也覺得自己的內心被對方看穿。
他那些肮髒的,卑劣的心思,此刻在陽光的照耀下藏無可藏。
“薑辭,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我想,你的這種喜歡隻是出於物欲上的,就像你看到一株十分漂亮的玫瑰,你隻是喜歡它,想把它摘回家,不管它未來是否會凋零,隻是想擁有這份短暫的美麗。”
“可是,真的喜歡會是這樣嗎?”
女生緩緩轉過頭,垂著眼,他絲毫不敢直視對方的雙眼,視線隻好落在女生的針織外套上,他好像看到了在微風中輕輕拂動的毛茸茸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