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贏得暫時片刻的苟生,繼續為活命而絞盡腦汁苦苦掙紮;
還是一刀下去,一覺醒來或者永墜黑暗。
生死之間,立見分曉。
‘我冤枉’,因為老子是重生的,這家夥做的孽,與我何幹!
‘我不服’,假如這麼悲催的剛剛重生就被一刀剁掉腦袋,我怎麼可能服!
劉大成的梗著脖子的一副忠剛的模樣,讓腦子裏麵一直嘀咕著剛才那道雷劈大樹的大刀手心裏就有些發瘮,忍不住回頭看了身邊的那個武館一眼。
這個武館和何長纓也算熟識,平時也一起喝過酒賭過錢狎過妓,聽到自己身邊跪著的這個經常輸錢的富家子弟這麼不想死的喊著,也遲疑著回頭看了身後坐在大雨棚裏的大人一眼。
“你—不—服?”
何長纓背後雨棚裏的那個大人是徹底的暴怒了:“何長纓!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休怪我不講你肥西何家的體麵,非生剮了你不可!”
肥西何家,高升號,淮軍仁字六營,怯敵,意圖投降,棄船脫逃,這些字眼飛快的在何長纓的大腦裏變幻著。
他奮力的想從中摸清自己在高升號的過往,以及自己的大致身份,還有能從中找到自己脫離現在凶境的辦法。
“狡辯,你怎麼不狡辯了!”
在何長纓的身後,‘施勇巴圖魯’,北塘防軍統領,通永鎮總兵吳育仁又是一聲怒吼。
吳育仁出生肥東,比何長纓整整年長三十歲,吳何兩家祖上曾經還起過一場不大不小的官司。
肥西何家在當地也是一個傳承悠久的大族,何家不僅富貴,何長纓的老子何寧遠更是一個秀才,在肥西向來樂善好施,享有善名。
而且雖然這個何長纓是自己的仁字軍的哨長,不過卻是屬於江自康的副三營;自己和江自康一直不太對路,這是淮軍裏麵眾所周知的秘密。
此時這周圍的淮軍士兵有很多都是合肥人,要是今天不讓這個何長纓死的無話可說,不讓他痛痛快快的把話說出來。
隻這兩聲‘冤枉’,‘我不服’,傳回合肥就不免讓何家和鄉黨說他公報私仇,借刀殺人。
李鴻章,寶士德,歐格衲,奕劻,高惠悌,含納根,方伯謙,濟遠號,伊藤博文,東鄉平八郎,——
無數的信息瘋狂的湧進何長纓的大腦,然而又被他迅速的過濾掉,依然找不到任何能讓他脫離眼前危機的借口。
滿頭雨水和熱汗的何長纓,一時間心裏充滿了絕望。
難道今天注定要用身後的這柄大刀來證實自己是穿越還是睡在夢裏!
“怎麼不說話,你怎麼不繼續狡辯!”
看到大雨裏的何長纓身體顫抖著不做聲,吳育仁心中充滿了厭煩,就準備擺手下令。
這一次你就是喊破了天,都不會有人再理你!
“《英日通商航海條約》!”
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在何長纓的腦海裏猛然耀起,他終於想到了一個似乎也不是好辦法的辦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