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爺說著便讓許三夫人坐下來,又特意讓人給她上了安神湯。
許三夫人感激地謝了許老太爺,借著丫鬟的力拖著近幾發軟的身體才坐了下來,她落座的時候悄悄地向曾念薇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許三夫人並不糊塗,自然也知道是誰派人過去救她。
曾念薇衝她笑了笑:“三嬸嬸嚇壞了吧,先喝些安神湯, 我讓人在西廂裏收拾出來了chuang鋪,三嬸嬸若是撐不住,便去歇歇。”
許老太爺也道:“若是累,便去歇一歇罷。這個時候,無需硬撐。”
許三夫人忙道不累,一邊謝過曾念薇:“阿柏媳婦兒有心了。父親,我還撐得住。”
見她堅持,許老太爺也沒有再說什麼。
許三夫人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上頭有許老太爺在,下麵侄子媳婦兒身懷六甲都沒離開,許三夫人就算是咬著牙也不能走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許二老爺帶著人趕了回來。
剛一進門,許二老爺便知道事情出了紕漏。
他心一沉,轉腳就往外走,可已經來不及了,一群黑衣黑褲的蒙麵人已經團團將整個承國公府前院都圍了起來。
許二老爺穩了穩心神,沉聲斥道:“你們是誰的人?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以下犯上!”
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一撥一撥地各個角落裏蜂擁而出,將許二老爺和他帶來的人逼到了角落裏。
許二老爺心裏有些慌,他麵色卻仍是一派鎮定:“你們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現在讓開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黑衣人仍不開口,裏三層外三層地將許二老爺的人圈了起來。
許二老爺隻覺得齜目欲裂,暗暗開始罵起孫姨娘來。
可眼前就是他撕了孫姨娘也沒用了,這樣的局勢,他插翅難飛!
局麵萬無一失地被控製了下來之後,一個身著青色長衫模樣的中年男子才出現。
他身材魁梧卻落腳無聲, 一張麵皮五官平凡到了極點。
可明明是一張和睦平實的臉孔,卻讓許二老爺瞬間便縮了瞳孔。
身為許家人,他怎麼會不知道此人?
別看眼前的男人長得斯文,一張麵皮無辜親和,可許二老爺卻是知道他那一雙手,染了多少血!
許二老爺平靜的麵孔漸漸地皸裂來一道道裂痕,他禁不住地後退了幾步,聲音裏有著他自己也沒察覺的顫抖:“陳叔、陳叔!我要見父親!”
那位被稱為陳叔的中年男子卻是朝他輕輕地笑了笑。
“阿載,太晚了。”陳叔靜靜地盯了他一會,滿臉痛心地搖了搖頭,“阿載,你怎麼這麼糊塗?”
“老太爺早就給過你機會了,你卻不知悔改。”
他的話一落,許二老爺的麵色劇變。
“若不是老天爺保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陳叔恨鐵不成鋼地望著他,緩緩道:“世子爺,早便懷疑你了。”
許二老爺倏然地睜大了眼睛,一張白淨的麵皮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
陳叔卻不想再看他,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手向上一揮,那些舉著弓弩的弓箭手便猶如土裏鑽出來的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將整個前院都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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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順十九年五月,承國公府再度招賊,許二老爺和四少爺許天令不甚遇難,許二夫人痛失夫子,心智俱瘋,被許老太爺做主送到了家廟。
二皇子、慶寧侯府等世家夥同廢福王犯上作亂,舉朝震驚。
嘉和帝派出親軍,以定國公、吏部左侍郎為首,以雷霆之勢將一夥亂黨全數剿滅。
同年九月,承國公夫人曾氏誕下一子,承國公大喜,親自取單名容。
容,盛也。方容者,海納百川。
至此,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