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足…”

丘文殊靜靜地坐在一隅,看似漠不關心,目光卻輕飄飄地落在書上,失了神。

今早要不是她喊我起來,我定然會遲到。現下我安然無礙,而她卻被當眾奚落…

丘文殊抬眼看去,眾人議論中的元琛在梁夫子麵前站得筆直,連頭都仰得高高的,一點都沒有認錯的打算。

梁夫子又奚落了兩句,終於道:“進來吧,回去將《論語》抄寫一遍,明日交到我。”

元琛應一個“是”後,信步走入堂中。他目光閑散,隨意地掃視一周,踱到丘文殊旁坐下——隻有這裏有空餘位置了。

梁夫子開始給學生們上課了,聲音沉厚。

堂外輕風掃落葉,廳中時不時有翻閱書籍的沙沙聲。

元琛從竹編的書笈中取出筆墨紙硯,側臉神情認真,坐姿端正,右手持筆姿勢極為優雅,一筆一劃絕不含糊。

丘文殊從餘光打量,到情不自禁地偏頭凝視,不過一瞬。

還真是沉魚落雁——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有沒有人主動解釋一下?”梁夫子提高了聲音。

丘文殊瞬間回神,收回視線,餘光落在元琛的字上,當即又驚了一下。

紙上的字寫得歪七扭八,簡直慘不忍睹。丘文殊強忍著,才沒有露出鄙夷之色。

第3章

梁夫子掃視一周,拂須道:“丘文殊,你來答。”

往年的案首,都是在南直隸裏最為知名的東林書院就學。這次湖山書院撿到一個丘文殊,夫子們都摩拳擦掌,想將丘文殊培養成自己的得意門生。

今日講學,梁夫子自然要考校這位案首。

丘文殊從容起身,對梁夫子行禮。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的意思丘文殊自然知曉,但那麼長的一串話,他沒把握不結巴。

堂上眾人皆盯著丘文殊,等他的回答。

丘文殊鬢角帶汗。

元琛亦停筆,支肘托腮,仰頭看著丘文殊。

丘文殊相貌出眾,麵上沉靜,但因其唇線過於直,莫名給人一種疏遠的感覺,讓人望而卻步。但此時驟然閉眼,仿佛——

“學、學咳咳咳…”丘文殊甫一開口,便結巴,立刻假裝咳嗽。

元琛困惑地皺眉,直覺哪裏不對勁。而梁夫子愛才心切,見丘文殊咳嗽,忙不迭道:“身體抱恙,就該多多休息,快坐下,不必回答了。”

丘文殊一邊咳嗽,一邊堅持給梁夫子行禮,方才坐下。

梁夫子繼續講學,可丘文殊思緒早已飄遠,對元琛的打量無動於衷。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不可能永遠咳嗽吧!

午時散學。

丘文殊背起書笈,正要走,幾個書生相攜而來,臉上帶著笑。

“丘公子,久仰大名。”

丘文殊站定,暗自好奇地打量對麵的同窗。

他們紛紛自我介紹,又邀請丘文殊一起用膳。

丘文殊意動,又聽他們說:“飯後一起探討功課。”

丘文殊心中苦悶,朝他們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輕風卷來身後書生的議論之言。

有人不解:“他這麼個天之驕子,怎麼會來我們湖山書院?與我們為伍?”

有人不滿:“我表哥說得沒錯,這位布政使大人的次子傲得很,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

有人陰陽怪氣:“唉!人家家世好,腦子也好,輕易不與人結交也正常。”

丘文殊在遊廊拐角處站定,晦澀難明地朝那群人投去一眼。

方才散學,食堂一定擠滿了人,不想再聽見陰陽怪氣的話,也不想再得罪人的丘文殊先回了宿舍。